此时卢荫溥就侃侃而谈道:“皇上莫要看那义和团中人皆是市井小民、乡中莽夫,但民间对逆唐不满者尤众,自唐乱之始,黎民生计破产,万户齐哀,苦唐者何止朝廷,更有万千子民。臣曾通览唐人执政之党国革之纲领著述,言必称人民,行必利人民,已是疯魔一般。今逆唐有意图谋我神州之地,却不知我百姓早已不耐其暴虐,如发动万千义民,其力同心,就算唐人有坚船利炮,也是不能轻言胜之。”
嘉庆问道:“就算有十万数十万拳民应对逆唐,可唐人占海运之便,来去自如,也断不了他们的供应,如何能成事呢?”
曹振镛则道:“陛下,唐人图谋我大清,一在掠民,二在商利。如果我大清同仇敌忾,能坚壁清野,万千子民与唐人划清界限,不与唐人贸易,不遵唐人号令,我官府也宁后撤不理,也不同唐人合作,而拳民更是扰敌之后,使其不厌其烦,首尾难顾,唐人于我大清得不到丝毫利益,更是失血不止,自那时,唐人便不得不让步,与我朝廷商谈了。”
曹振镛在另一位面中,也是任过军机大臣的。在那个时期,有无数的臣子如王杰、卢荫溥、曹振镛一般,貌似书画艺术上颇有称道之处,个人操守上也堪称儒臣典范,更有劝谏君王或者利民之政的功绩。可是实际上这些人也同样是拖着大清王朝逐渐走向深渊的罪魁之一。
有人曾经写词讽刺曹振镛这样的官僚:“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八方无事岁岁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襄赞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后世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
在时代剧烈震荡,新变革在世界其他地方萌生的时候,朝廷没有人能够把握时代的脉络,搞得是什么人际关系和对上逢迎,一生就是打太极,最终捞一个美谥就算是人生赢家了。也无怪乎最后偌大一个国家让人打得破破烂烂,百姓颠沛流离。
嘉庆还是有些犹豫,说道:“这些拳民,朕总觉得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若不是福大学士练兵多年也未能练出可与唐军一战的精兵,朕也不至于连那使江湖戏法的愚夫也要礼贤下士了。”
卢荫溥却道:“圣上,这义和拳总坛大师兄,是有些真本事的。当日以肉身扛那铳弹也是大家亲眼所见,祖宗传下来的御敌之法,总有些是真的,不都是欺瞒百姓之举。”
嘉庆想了想,觉得仍旧有些放不下心,可是就如这两个臣子所说的一样,他能够选择的路已经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