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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宪陷入了沉思,背着手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大约走了十来个来回,他突然地抽出佩剑来,扯住身后雪白的披风,用剑割下一幅锦锻,平铺于几案之上,然后食指在剑锋之上一抹,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罗袭大惊失色,叫道:“父亲——”
罗宪没有言语,而是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快速地在锦锻上书写起来。写好之后,罗宪将锦锻折了起来,递给罗袭,表情严肃地道:“袭儿,你带上这封信,立刻前往百里之外的新竹镇,备上两匹快马,每日午时,为父都会派人前往新竹镇见你,如果在午时之前看到来人,你就呆在新竹不动,如果午时之后无人找你,你便立刻骑上快马,将这封信送到成都,呈于陛下!切记,只要午时一过,无人与你联系,你就立即动身,不得有任何耽搁,更不许回永安!”
罗袭手捧血书,他顷刻明白了,父亲这是抱了必死之决心,以血作书,万一他遭遇不测,便要儿子将血书送到成都报信。罗袭急急地道:“父亲,如果您判定吴人心存歹念,何不早安排退路?实在不行,便由孩儿来镇守永安,父亲前往成都报信便是。”
罗宪沉声道:“为父是永安都督,岂可擅离职守!人在,永安在!袭儿,记住为父的话,大丈夫立身于世,该担当的时候,绝不要退缩!”
“父亲——”罗袭泪流满面,他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父亲了。
罗宪看着儿子,罗袭今年刚满二十,刚刚在军中任职,还从来没有单独地出过远门,可是现在却有一个非他不他的任务,此去成都。千里迢迢,他是否能担当得了这份重任?罗宪别无选择,这个时候他只能是倚重自己的儿子而不敢假手他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袭儿。记住为父的话,你手中的,不只是一封书信,它关乎到大汉的存亡命运,答应为父。不管有任何困难,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务必将它送到成都去!”
“孩儿遵命!孩儿遵命!”罗袭是泣不成声,点头应允着,泪痕挂满脸颊。
“去吧。”罗宪轻轻地挥了挥手。
罗袭后退了几步,突地跪倒在了罗宪的面前,咚咚地磕了几头,这才转身离去,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