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日已过了三天,如玉也在客房里巴巴的等了三天,每每听到动静总要跑去门边观望,可惜来人从不是苏泽。
又过了两日,如玉愈发的坐不住了,辰砂哥哥入了东宫,往後定是有好前程的,不论以後如何,只要他能过的好,总是是件好事。
可是泽儿为何迟迟没有音讯?莫非是舅舅迁怒了他?太子吩咐接他回返,舅舅再如何不忿,总不会对太子为敌才对,那麽,为何还是不曾归来?
正想着,就有个小宫娥跑来回事了,“给表姑娘请安,公主请表姑娘过去叙话,有小郎君的消息了。”
如玉听得心中壹凉,手都抖了起来。当初送他走时,只说那别院就在京郊,当日就能到的,怎麽这都五天过去了,来的不是泽儿反是他的消息?这是什麽消息,竟要五天才能到?
“麻烦你带路了。”如玉强压着担忧,随着那宫娥到了小前厅。
“表妹来了,怎麽脸色这样苍白,快过来坐。”昌安公主还是那副高贵尊荣之态,笑着招手,把如玉叫到身边坐了,“早就说去接你家小郎,可是出了些差错,就拖到了现在。”
如玉本就发白的小脸越发没了血色,急切的问:“出了什麽差错?可是泽儿他……”
看她如此担忧,昌安公主忍不住有些怜悯,这真是红颜薄命了,她长到这般大,怕是总共也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好好的小娘子早就被吓怕了,不知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神仙,今生要过的这般凄惨。
“我的人前儿个就去接他了,可却没寻到他,连公爹指派小厮都不见了,我本想先瞒着你,只要将你弟弟找回来就是无碍的。後来却听人说,路上见过两人,相貌与他们仿佛,且瞧方向当是进了京,我猜是他呆得憋闷,自己跑来找你,是以贴了告示,只要他能看到,自会去寻你。”
昌安公主壹面仔细留意如玉的神色,壹边开解,“你是忠良之後,如今在京里也是有几分名声的,想要寻人当是不难,我已命人收拾出壹处小院来,就在我府後的街上,地方虽是不大,但胜在清静,正合了你这孝女的身份。”
话已至此,如玉明白这事便是说定了,无论泽儿是否回还,她必是要搬到那小院里去的,虽说她想在此等候弟弟,可是壹来不知他是否真的入了京,二来总在这公主府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倒不如搬到那小院子去清静。
她起身道了个万福,“承蒙公主大恩,多次相助,民女自是感恩不尽,只是还要腆颜相求,若是得了幼弟的音信,还请公主及时相告,待我等相聚,愿为公主请长生牌位,永世供奉。”
昌安公主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这样拘谨,你父为朝廷鞠躬尽瘁,若是连这等小事都不能助你,也显得皇家太过凉薄。莫再胡思乱想,我看你是个有後福的,你家小郎定能安然回返。我也不拖着你闲话了,早些回去收拾壹二,今日就搬过去罢。
其实哪有什麽好收拾的,当日被舅舅带到公主府,她只身壹人,除了衣裳头面再无其它,好在昌安公主对她存了几分善念,送了不少素色衣衫与她壹并带过去。孝期之内不可穿红挂绿,鲜艳的衣裳都穿不得了,也戴不着首饰,黄昏时分就由公主府的马车载着去了孝女居。
这孝女居是壹处两进的小院,地处公主府後院北街,也算是公主府的地界。也不知原本是作何用处,许久都不曾住过人,派人收拾了两天才好进去。之前也是昌安公主突然想起这小院合适,笑言:“既是孝女所居,便叫孝女居罢。”
如玉到了孝女居,环顾四周。
这宅子的确不大,头壹进院子是下人住所,只有四间厢房,东跨院有个青砖垒起的小厨房。二进是座两层小楼,青瓦白墙,棱花雕窗。院内生了四棵大树,最细的也比她的腰还要粗壮些,呈合围之势将小楼环抱其中,此时尚为早春,想来天气转暖之後,必是壹片郁郁葱葱,当可压下不少暑气。
院墙也是青砖造就,原主大概是个风雅的,又在院墙内刮了壹层白泥,整个小院青白相间,隐於绿树之中,透出壹股清雅之风。可惜此处长年无人打理,楼角墙沿上都滋了青苔,颓然的因湿了细白砖墙,瞧得如玉心中愈发萧索。
孝中壹切从简,昌安公主送了两个粗使婆子,两个下等丫环并壹个贴身丫环与她使用,只那贴身丫环是个内向的,见面问安後再没开口,如玉记挂苏泽也没心思闲聊。晚饭过後,如玉叫那丫环去壹楼里手的屋子睡了,整个二楼唯她壹人。
盯着屋内幽幽跳动的烛光,如玉有些出神,“泽儿,你在哪里?”
此时离京向南约五十里,官道旁有壹片树林,被如玉记挂万分的苏泽正在与人争执,“师父亲口应了我去寻阿姊的,怎麽随便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