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浑噩噩,眉头紧锁,苏泽唯恐适得其反而不敢再说,复又抱起她送回小院。如玉起初不依,却被他一句‘我还有些疼,你莫要乱动’给压了下去。她羞得将脸埋在他胸口不敢抬头,自然不曾看到苏泽翘起的嘴角。
万事开头难,只要阿姊不再将他看作稚子,总有修成正果的时候。
回到房中,苏泽依依不舍,眼巴巴的杵在门口不肯离去,如玉刚要关门,就听他一声惨叫,还当是挤了手,吓得急忙查看,冷不防又被他亲了小嘴儿,终是又羞又恼的把他赶出去了。
苏泽一路傻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盘算着明日事了再去阿姊那里软磨硬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起便忙了起来。水寨中各项杂事便有不少,主子只有陈家兄弟,不久後又是陈昇的婚期,寨主陈昌操持婚事还忙不过来,各种准备锁事,各处豪强的请柬,细细杂杂弄得他晕头转向。
说起陈昇的婚事也有个令人捧腹的关节,当日听闻有人向连晶提亲,陈昇口口声声的说浑不在意,等到各人回去安歇後,还是巴巴的赶到连晶那里询问,也不知是怎麽说的,第二日一早,陈昇刮了胡子,顶着张光洁溜溜的脸出来一晃,见者无不大惊失色。
这娃娃脸的浑人是哪个?
莫说旁人,就连陈昌都被他吓了一跳,端详再三才敢认下这是自家弟弟,苏泽口中更是毫不留情,“难怪一直留着胡子呢,原来您竟这样面嫩,如此大为不妥啊,还是及早留起来才好,否则保不齐就让什麽女寨主绑去了,师娘还请勤加看管,免得他跑出去招蜂引蝶呢。”
陈昇是个嘴不留情的,从没想过还有今天,可惜平时坏话说的太多,听了苏泽这话也没人帮他讨个公道,全都笑的开怀,偏偏陈昇还爱脸红,之前有胡子挡着看不分明,现在却是一目了然,又让众人笑了个够本,才唬着脸宣布了婚事。
“哎呀!”陈昌听後忍不住长吁短叹,“我盼你成亲有如旱苗盼春雨呀,可算是等来这一天了,你嫂嫂不在,我们家也没个主母,这事就由我来操持,必让你风风光光的将弟妹娶进门!”
陈昌拂衣而去,可苦了苏泽与苏河。苏河本就与凤歌定了亲,已算是半个陈家人,自然不必多说,有事定要用他的。苏泽却是陈昇的弟子,有道是师徒如父子,硬要说起来,他与陈昇倒比与张松更为亲近,是以这活计多了他也跑不得,大事虽然还要报过陈家兄弟才可定夺,可小事已经由着他们决定了。
到了此时,苏泽的统筹掌控之能才算显现而出,自小有苏权教他驭下之道,後来又有陈昇为他拆分人心,此番初初上手,又未曾动用自己的人手,竟也把个水寨打理的井井有条,各处管事也曾有人不服,苏泽对症下药,因势利导,短短几日便无人再从中作梗,自上而下一派顺通。
七月流火,水寨之中倒比别处好些,偶尔还能飘来丝丝凉意,苏泽好容易忙完了手头的活计,忙里偷闲的命人撑了小船去看望如玉。他心急火燎的往回赶,心想哪怕只有一会功夫,与阿姊在一处才不算虚度。
午时烈阳已过,黄昏之前稍稍透出几缕清风来,如玉手执团扇,身着素白襦裙,外罩一层淡粉纱衣,坐在廊外的圆木栈道上光着小脚戏水。苏泽站在船头远远就瞧见她这副娇俏的样子,粉里透白的美人儿坐在岸边,竟好似是水中莲花生了精灵,跑到人世间来玩耍一般,待到看见那双小脚,他目光一暗,命那小船回返,自己猛然纵身而起,几息间跃至如玉身旁。
“我那里忙的要死,阿姊倒是在这偷闲!”苏泽笑眯眯的坐在她身旁,嘴里尽是抱怨,眼中却是爱意满满,“水中可还凉爽?”他随手脱了鞋袜,学着如玉的样子将脚探入水中。
这时如玉才蓦然发现,泽儿真的长大了。两人都是坐於栈桥之上,膝弯贴着边缘,小腿垂进水里,她要点着脚尖才能拔弄水花,苏泽却是连脚踝都没进去了。
不远处有群鸭子正在游水觅食,圆圆的小眼上方拖着一道黑色长眉,苏泽见如玉望着他的腿脚发呆,便笑道:“阿姊快看那鸭子,竟也是眉目如画呢,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
如玉被他这话气得发笑,拿了团扇拍他,“胡说什麽呢,我就是那样傻头傻脑的麽?”
“咦,竟是不傻麽?”苏泽摆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来,“倘若不傻为何一直盯着我瞧?难道……”
他俯下身去,缓缓贴到如玉耳畔沉声说道:“是我太过俊美,让你看痴了去?”
“呸!”
被泽儿调戏了!
如玉臊的厉害,“好厚的脸皮,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不和你说了,你放开我!”
苏泽闻言放开她的手,却侧身一躺,枕在她腿上,闭了眼说:“最近忙的狠了,委实太累,夜里又睡不安稳,阿姊可怜可怜我,让我睡会子,有你在,我总能安睡的……”
说着说着竟是真的睡了过去,如玉见他如此疲累也是心疼,可是这团乱麻到底要如何才理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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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亲妈:你晚上都去干啥了,为什麽睡不安稳?
苏泽脸红: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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