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至安帝突然摆驾晋王府。
周恒和崔可茵没想到他会来,手忙脚乱地更衣,大开中门,列队出接。
至安帝全副仪仗莅临,与周恒把臂而进。
夫妻俩在正堂参见毕,至安帝赐坐,道:“小四成亲后,朕一直想过来瞧瞧你们的居所,今天闲来无事,便过来了。”
真的闲来无事吗?要是真的闲来无事,为什么不批改勤政殿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崔可茵腹诽。
周恒开门见山道:“不知皇兄前来,为了何事?”
要是真的闲来无事,随便逛逛,何必全副仪仗?
至安帝笑道:“朕三顾茅庐来了,小四要是不应朕所请,朕明儿还会再来。”
周恒正色道:“太祖成训,亲王宗室不得干涉朝政。皇兄这是要把臣弟放火上烤么?”
至安帝道:“太祖立国至今已一百多年,很多事儿境过时迁,怕是以前的规矩不适合现在了。朝臣们都说王哲一个阉人把持朝政,朕一直想着,若是小四帮朕分忧,想来那些聒噪的朝臣再没有话说。”
哪里没有话说?只怕吵得更厉害。周恒正话反说,道:“太祖曾于崇政殿门口立碑,宦官不得干政。这一条皇兄破了,现在又想破太祖谕示,亲王不得干政的规矩不成?”
至安帝嘻嘻一笑,道:“破一条也是破,破两条也是破,有何不可?”
周恒道:“不妥。皇兄理应自己批改奏折。不能假手他人。臣弟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过看戏听曲,娇妻爱子乐融融的日子,可不想被牵连进朝政当中。”
至安帝恨铁不成钢道:“你乃父皇血脉,出身高贵,怎能如此自暴自弃?”
崔可茵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自暴自弃不理朝政的,不是他么?
无论至安帝怎么劝,周恒只是不肯接受。至安帝气呼呼告辞了。
晚上,崔可茵依在周恒怀里。说起上午的事。奇怪地道:“他自小这个样子吗?先帝怎么会传位于他?”
哪有人不要权力不想当皇帝的?不,他想享shou当皇帝的好处,却不想承担当皇帝的义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周恒道:“我就蕃前。他在父皇督促下读书。倒看不出这样的性子。”
想必当年有文宗压在头上。又有杨氏这个母后耳提面命,他不敢松懈。
崔可茵叹道:“若是先帝知道他这个样子,只怕会气得从昭陵爬出来。”
文宗生前对周恒慈爱。周恒不愿再谈这件事,道:“下午王仲方亲自来了,说茶里下了坠胎药。好得你谨慎,没有喝。”
上次只是怀疑,这次却得到证实。崔可茵情绪有些低落,道:“睡吧。”
第二天崔可茵还在睡梦中,却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晋王府的宫人内侍一向颇有法度,紫烟阁使唤的人又是挑了再挑的,从来没有遇事慌张过。这是怎么了?
崔可茵问:“外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