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娘子不亲亲之心?”
“臭呆子,再不走,打人了哦。”
“之心走啦,娘子不要打之心……”
罗缜坐在书房里,将账目一一厘清,又传来几家管事聚议近来的收支盈利。诸事过后,天近中午,陡记起今早与相公作别时那呆子的胶胶缠缠,唇畔噙了甜美笑意:要不要自己先到绣坊找他?那呆子定然乐得雀跃罢?
“小姐,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小姐,出事了!”
罗缜心头一突:纨素年纪虽小,但遇事少有惶乱。这声音听来怎会如此慌张?
“小姐!”纨素几乎是破门而入,“姑爷被官兵抓走了!”
“……你说清楚些。”罗缜秀眉微拢,“你是说之心?之心怎么了?”
“方才来了一个和尚和一队官兵,闯进铺子里说什么抓捕祸国妖孽,然后就把姑爷给押走了。”
妖孽?刹那间,罗缜身如坠冰窖,心骨皆发寒栗,“你怎未拦着?”
“来者是官兵啊,而且他们有官府的收捕公文,那个领头的和尚据说还是国师。奴婢若动了手,打不打得过尚在其次,关键是并不能真正救出姑爷。这事一看便非同小可,不是奴婢出手就能救得了的呀……”
……纨素说得有理,自己是事一关己便乱了,可是可是……相公……相公他……
珍儿,珍儿,他们为甚要抓之心,珍儿……
她猝然抓住胸口,属于两人间的心灵感应再现:相公这一次,是真的出事了!
“缜儿,缜儿!”良家二老抱着宝儿步声沓沓疾来,“缜儿,我怎听说官兵上了咱家铺子,出了何事?”
罗缜吸气,再吸气,此时的她,乱不得,惊不得。她需要冷静,需要沉淀思路,以弄清事情怎会如此演变。
王芸急声问:“缜儿,可是你那绣坊招了什么麻烦?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爹,娘,你们抱着宝儿回你们的院子,所有的事,交给儿媳处理。”
“可是,我怎听人说,好像还抓走了什么人?是谁?是……”
“公公,婆婆。”
良家二老一顿:儿媳自进门来,一直称他们为爹娘,这公、婆叫出,无疑是生分了。
“此时不是起乱的时候,我们莫吓坏了宝儿。请二老抱他回院子歇着,待儿媳弄清原委,定会去禀明二老。”
良德颔首道:“也好,有需为父出面的地方,莫要迟疑。”
“谢谢爹。”
送走公婆,罗缜跌坐黄梨木圈椅内,沉声道:“纨素,你去告诉管家,关于铺子里的所有事,严禁下人们交头议论。若此事传到二老耳里,我定然不饶!”
“是!”纨素踅身速去,传达主子吩咐。
珍儿,他们为什么捉之心?珍儿,之心想珍儿……
罗缜一手掩胸,只觉痛彻五脏六腑。
珍儿,他们说之心是妖孽,之心不是啦。
……妖孽?妖孽?为什么官府会指认自家相公是妖?是妖的范颖走了不是吗?怎会到相公头上?相公,相公,相公……
第二十二章 为君伤神7
你将我塞在床底那些时日,我听到了你和良少夫人的密谈。我晓得了你不是常人,就连那个良之心……
罗缜用了半个时辰,厘清思路:此事,必与六王爷有关。
试想,堂堂国师,既察觉天有异象,岂会不察六王爷这个曾在良家出入多日、与范颖近身多日者所具的异样?事情,不会因范颖的离开而结束。若国师追查到六王爷,六王爷会如何?是推出范颖,还是……
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祸及她的之心,她必须将所有可能都想到。
罗缜前去拜访六王爷。
“良少夫人,咱家王爷不在府内,您改日再来罢。”
不在府内?待客室内的罗缜一股冷怒由心底漫起:这位六王爷,俨然是欲避而不见了?
“管家,民妇有一句话请转告六王爷。”
“良少夫人请说。”管家甚是客气,主子可是一再交代不得轻慢呢。
“因心虚作祟的避而不见总比见了恬不知耻的矢口否认要善良,替民妇恭喜王爷。”她调头,步履匆匆。她要搭救相公,没有时间在此虚耗枉度。
“良少夫人。”有人唤住她。
罗缜缓缓回首,目光沉冷,“六王爷,您还是出来了?”
杭念雁对如此的冷睨无可辩驳:“请客厅叙话。”
客厅内,分宾主落座。罗缜一字不启,只待这位将忠孝仁义圣人教诲挂在嘴边的书生发话。
“本王会设法照顾良少爷。”
“王爷为何要做此事?”
“……呃?”
“民妇问的是王爷为何要指认我家相公是妖孽?”
“……你……”杭念雁虽然没准备对自己行为予以否认,但这女子如此直言无讳,他不免有几分难堪,“你家相公本来便是妖孽!”
罗缜情绪依然平浅,“何以见得?”
“那日,你与范颖的对话,本王全听见了,你敢说你家相公是个常人?”
“请问王爷,贵国国师为贵国护持多少年了?”
“……五十载。那又如何?”
“我家相公如今二十二岁,如他是妖孽,以贵国国师的法力,为何到如今才察觉?”
“……”毕竟不是一个善于狡辩者,杭念雁面色赭红,结舌无语。
“若六王爷直敕敕地告诉民妇,您是为保住自己的心爱之人方有此举,民妇或者会钦佩六王爷的至情至性。”罗缜美眸之内,讥讽鄙薄不加掩饰,“我家相公异能乃上天所赋,是对他至纯至善的奖赏,世人眼光短浅,风识庸薄,指鹿为马倒也罢了……”语声略顿。杭念雁眉目间染了窘意——无疑,这“眼光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