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我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不全是草包……”温昕一副是不是这样的了然表情看左柚。
左小姐的脸彻底发烧了,手一松,“哪有……”
左柚身体里的极二因子几乎全都聚集在这一天里表现出来,她忘记了温昕脚上的伤。
左柚手忙脚乱查看她脚的样子,让被她强行按坐在广场旁石墩上的温昕有点哭笑不得,“你确定你会看脚伤吗?”
“看不好总看不坏吧……”左柚一句认真的回答把本来是开玩笑的温昕,心整个提了起来。
“脚上有伤不好好休息跑公司来做什么?”温润的嗓音却不是过去诱哄的语气,魏跃的话中掺杂了点不满的批评。
左柚搓搓手,站起身。对这个空降到万叔叔公司的“终极新老板”,她本身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但是站在温昕的立场上,她有很充分的理由不喜欢魏跃——因为很明显,温昕不喜欢。
从刚刚的微唇浅笑到现在的速冻冰块,温昕变脸时间总计不超过三微秒。
“来公司处理点事情。”以后这种见面的机会不会少,温昕强迫自己适应这种对话模式。
哒一声车门开启的声音,刚下车的魏跃重新站回车旁,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看着温昕:“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左柚会送我回去。”害怕他说她自己一个人不行,温昕把左柚拖下了水。
“啊?哦。是!我送姐回去!”左小姐脾气大归脾气大、二归二,关键时刻反应到是快的,温昕由“无名氏”直升为“姐”的速度堪比运载火箭。
“你也一起上车。”魏跃看也没看左柚一眼,直接走到温昕身边,贴近她说“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二选一。”
想起那天另一个人抱她上车的样子,魏跃想温柔的口气也不自觉硬了起来。
时间果然不止能消亡一切情感,也可以改变掉原本某些固有的东西,例如魏跃的温柔关怀不再纯粹。而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过去温柔的他,都是温昕想划清界限的。
因此,温昕不得不让他“知难而退”。
“那就麻烦魏总了。”避开魏跃伸来的手,温昕拉着左柚一起钻进了后排座位。
坐进车里的温昕没看到,手扶着副驾驶车门的魏跃脸上表情前后几经沧桑。
虽然是星期一工作日,但学校还没到开学日,所以太阳刚出来时,社区里那群小孩子就满小区的疯跑疯玩了。
性子最活泼好动的温暖今天却没出门,早上和姑姑告别过,小丫头就又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睁眼睡觉。
温岭奇怪,摇了轮椅进来看了两次,怎么叫,小丫头就是不起来。温岭没办法,只好出去卖货了。
躲在被子里的温暖嘟着小嘴,小声嘀咕:“羞席好,牙此才能奘的快……羞席好,牙此才能奘的快……”就这么念叨着,活力十足的小丫头竟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温暖看着奥特曼,看着奥特曼把小怪兽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开心的啪啪直鼓掌。
可今天的动画片比平时长了许多,奥特曼打了好久也没把小怪兽打倒,温暖有点急,小胳膊小腿跟着声音一起帮助奥特曼暴打小怪兽。
“嘿、哈……”
砰!
从床上滚到床下的温暖揉揉眼睛,被耳边的巨大声响吓的一激灵,“爸爸……爸爸……爸爸!”
害怕的温暖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卧室,奔前屋声音的源头跑去。
温昕被左柚扶着,站在超市一角,冷眼旁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那刻,她心里说不清是痛快、痛苦,还是对哥哥的心疼。
身边的左柚就没温昕那么淡定了,她收起手机时,手都是抖的。
一共就见过温岭一次,唯一的印象就是身残志不大坚。除了话少到几乎没存在感,再无其他。
她没想到,连条整腿都没有温岭,发起火来这么有爆发力。
已经记不清这是摔碎的第几瓶啤酒了,眼睛血红的温岭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几次控制不住的想直接过去打他几耳光,可最后手还是伸向了下一个。
“大哥,如果往我身上砸东西真能要你出气,那你尽管砸,以前的事情,是我家欠你们的,我道歉,我保证,这次回来一定会尽力补偿你和温昕的。”
魏跃的话出口,没有让温岭平息下来,反而要他更激动了。酒瓶沿着手缝叮一声跌落地面,温岭腾空的两只手握成拳,指缝紧密的箍在仅剩的半截残肢上,控制不住的垂着:“补偿,你怎么补偿,你是能补给我一双健全腿?还是能把我老婆找回来,或者你魏家手眼通天,能把让爸他活过来吗!!”
温岭手颤颤的指着屋里供桌的方向,连说话的嘴唇都是抖的。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温昕觉得足够了,让哥哥把压在心里几年的火撒一撒,也要那人知难而退。
“魏跃……”不该在这里的人是时候离开了,温昕开口。
就在几方情况最焦灼的时候,一个声音不大和谐的插进来。
“呦,吵架吵成冲锋号,这什么个情况啊?”从驻地赶到市郊,做好交接,连肩章上的微尘都没来得及擦擦的厉铭辰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在状况,因为他总是不断的重复一句极不在状况的话……这什么个情况啊?
见到哥哥来,左柚松口气,因为只要厉铭辰来,就是再糟糕的情况,他也一定能搞定。
“小嘟父……”早就吓坏了的温暖见到厉铭辰,像突然找到怀抱的雏鸟一样,扑腾着脚丫就朝厉铭辰跑去。
光着脚的温暖没注意到地上的玻璃渣,可走哪都先条件反射观察地形的厉铭辰却不可能忽略。
赶在温暖踏进雷区前,厉铭辰几步过去,直接把小丫头举在了视线平行处。“鞋呢?”
小温暖的自来熟要厉铭辰也自然而然的发展出了家人间的对话,可他们的自然却让另一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剑桥毕业的经济高材生魏跃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