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训练是单调的,更是痛苦的。即使温迪算热心,但腿上的痛苦也只能切切实实的被温岭一个人承受。
温迪行踪有点诡秘,总是来看他一次,之后就消失好几个星期。
温岭来了美国第一年,腿部行走基本算是没问题了。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参加一些社会活动,那天刚好温迪来看他,温岭就把他想找点事情做的想法和他说了。
美国小伙脑子一转,这家专门给残疾人康复用的健身馆应运而生了。温迪的资金,温岭的创意加经营,大学时做体育老师的部分经验,让个小小的健身房竟也生意稳定的发展到现在。
温岭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东西,汤姆上来敲门:“老板,温迪老板来了。他要我叫你下去。”
温岭奇怪,今天怎么了,还这么大排场,但他也没多想,反正都是告别,在楼上告别还是在楼下都是一样的。
温岭决定回国,不管柚子妈同意不同意。一想到那个什么蓝彬,这叫一个糟心啊。
下了楼,温迪竟然没在,温岭看了一圈儿,竟隔着窗玻璃在门外站着呢。
“真是,怎么不进来?”心里有事的温岭嘀咕一句,朝门口走去。
“温迪,怎么不进去?”出了门,温岭对站的离他五步远的温迪说。
温迪那小子看着他,两排大白牙亮闪闪露着,“lin,你要请客哦。”
请客?什么意思?
被白人小伙子说的摸不着头脑的温岭刚准备问,从身后一股冲力就直直冲向他。
还是那双小手,柔柔软软。
还是那个拥抱,和之前一样紧密。
还是那个她,他的左柚,来了美国。
“温岭,你个大坏蛋,腿好了也不回来找我,真想让我等你等成老姑娘吗……”三年不见,水果小姐气势丝毫不减,除去话语间的颤音,三年的时光几乎没给她带来任何变化。
至少,从怀抱上感觉,她的爱有增无减。
“丫头,你怎么来了?”分开她合拢的很紧的手,温岭把左柚拉到自己面前。
头发长了,扎成个辫子,长长散在脑后,再不是过去那个梳齐耳小短发,每天忽闪忽闪从这飞到那的那个疯丫头了。虽然有点不应景,但温岭总抑制不住心里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小情绪。
“你不回国,我再不来,我妈就真要我嫁别人了!”水果嘟着嘴,埋怨的看他。
温岭摸摸左柚的头,他不想告诉她,自己想等他到了最好的状态时回国风风光光的娶她。他也不会告诉他,五天没收到邮件,他已经准备抛下这里,直接回国去找她了。他更不会告诉她,即使自己腿还不是很方便,但无论是什么蓝彬、红彬,他都会直接冲过去把柚子抢回来。
三年时光,挽不回的只有那些已逝的时光,沉淀的却是更深的感情。
此时,找不到发泄方式的温岭直接伸出手,紧紧把她搂进怀里,“我回来了,我就要回去的,没有别人,你就嫁我吧……”
温岭的性子属于温吞型,希望他说点什么霸道的,诸如“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你不能嫁别人”这类的话他说不出。左柚也从没指望他说的出。
她爱的就是这个性子温吞的温岭,感情浅如溪流,却用不会断的温岭,她更爱会紧紧抱着她说“嫁他”的温岭。
再一个月就满28岁的左柚终于收到了她等了这么久的那句话,眼睛控制不住的湿了。
“可是,可是,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在被很浪漫的求婚,你……你不是打算就这么打发我了吧……”心愿得偿的左柚开始使小女生性子。
小性子已经不适合二十八岁这个年纪,左柚也早成熟了些,她就是你这时再和他撒那么一次娇。
左柚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了。对温岭来说,今天是丝毫没有准备的,而求婚的大多桥段无非是男人单膝跪地,给女方带上戒指,区别最多是环境的不同,以及情话的蜜度指数不同而已。这这些条中放在温岭身上,能完成的,几乎没有。
看着在想什么的温岭,左柚甩甩手,“没事没事,我就一说,就怕你不娶我,我又不想嫁别人,到最后成了滞销大龄女青年,为害社会就不好了。”
温岭看着说的轻松的左柚,心里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拉起左柚的右手,拉着到了店子门前一个做装饰的凳上,让她坐着。
做完这些,左柚就看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在脖子上弄着什么。
“温岭,你干嘛呢,你别生气,我就随便说说的。”左柚坐的不踏实,只怕自己的话伤害了温岭,就要起来看他时,温岭已经转过身来。
他扶着左柚那张椅子的边缘,慢慢……曲腿……
天!他真要单膝跪地,虽然美国配的假肢连接性比国内好很多,但在那是在骨肉上连上一块额外的东西,想弯膝,难度和疼痛都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