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冷月。
刘恒心里一紧,伸手怀住她。
曹裴裴拍拍他的背,“进去吧,陆太医已经处理好了,娘娘马上就会醒来。”
刘恒眸中有微光闪过,松开她,三两步上前,只是一瞬间,已经跑进屋内。
隔着水晶帘子,陆元嘉恭恭敬敬地杵在一旁候着。那床上的女子已经醒来,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是mǔ_zǐ 的心灵相通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只是偏过头,露出那一面还姣好的脸颊,见到几步跑过来的刘恒,嘴里低喃一句:“恒儿。”
十几年心酸泪,多少沉沉浮浮,一句恒儿,化解相思泪。
只见刘恒大步跨过,掀开还着在身上的朝袍,缓缓跪在褀妃面前。一刹那,光阴似箭,回首在永宁宫的日子里,他母妃也是这样叫唤于他。
褀妃抬手抚上他的眉眼,“我儿长那么大了。”那脸明明是一半狰狞一半白皙,却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
鼎清二十三年冬,刘恒大赦天下,与民同庆,皇家酒宴足足摆了七天七夜。朝堂也进行了新一轮换血。
那些日子里,陌柏文一次又一次庆幸,好在自己当时几番犹豫,始终没有跑到太后党去,不然以刘恒现在的能力,他们家族何以保留现在的荣光。
这一段时间里,褀妃虽然吃了不少补药,但长年累月在地牢里,身上的湿气很重,一时间想要下地行走还是有些难。所以在皇宫设宴的日子,曹裴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跟着刘恒混吃混喝,反而安安静静地在褀妃身边伺候。有时候见褀妃无聊了,还会说上几个段子逗逗她,更会挖空心思地说些皇上的小事情,让褀妃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刘恒过得如何。
日子久了,褀妃对这个爱笑又长得好看的小太监很有好感。
有一次,王福海过来送吃食,褀妃自然是记得这个人的。细细与王福海交谈一番,知道曹裴裴曾经为了救刘恒,挡了刀子,此番对曹裴裴的好感更是上升了一大截。
但这一份好感并没有维持很久,因着那一日,和硕公主和柔嘉格格进宫了。
和硕公主一见到褀妃,那眼泪就含在眼眶,几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哭哭啼啼的。末了还是陌如笙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今日来的目的。
和硕公主当即停止了哭泣,笑着说:“妹妹,你看,我一哭起来就没有完,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当年那一场火灾是那人的阴谋。你虽吃了不少苦,可也算苦尽甘来,你瞧着你吃的,那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她抹抹眼泪又道:“说起皇上,那么多年还没有立皇后呢。之前妹妹还出现之前,皇上曾经说过,等朝局稳定一些了,就迎娶我家笙儿。如今更好了,妹妹在了,可以亲眼见证了。”
褀妃躺在床上,笑了笑,那一半花了的脸,看起来特别狰狞。和硕公主抬头,一时间也有几分害怕,一张脸僵了僵。
陌如笙见此,眼眸闪过微光,到了褀妃面前,咬着唇,“姨,如笙好想你。”眼里的泪光不似她母亲那般假,一张娇柔的小脸甚是委屈。
褀妃的记忆还停留在先帝当年将刘恒与陌如笙纷纷抱在腿上的记忆。她当时笑着拨开了一粒紫葡萄,三人竟然同时张嘴说:“要吃,要吃。”她低低一笑,却将那粒葡萄放进自己的嘴,滇怪道:“都自己剥去。”
如今,小姑娘也已经长那么大了。
褀妃何尝不明白和硕公主的假仁假义,王福海私底下又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原来,长公主一家不过也是两手准备,不论是太后上台还是恒儿,到最后都不会失败。这种居心叵测,如何叫她安心答应。
但褀妃又看一眼陌如笙,那样子却不似假。幼年时与恒儿的情谊也应当是真的喜欢恒儿吧。只要恒儿喜欢,是哪家的姑娘又何妨呢?
她眼中带着笑意,将陌如笙的手握了握,“本宫会与恒儿说的,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让你们成亲。”
陌如笙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余光瞥见从屋外端着碟子进来的曹裴裴,嘴角上扬,偏过头靠在褀妃的身上,“姨,你可要快快好起来。我和表哥,会,会努力让你看到孙子。”一句简单的话,让褀妃笑出声来。
一时间小屋其乐融融,只曹裴裴脸色有些发白。刘恒要娶妻了!
她心里微苦,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他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只想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就好了。但刘恒的心思都放在明面上,甚至有几回在褀妃面前,他也想正大光明牵她的手,但都别她慌忙挣脱。
其实曹裴裴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分,可就这样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迎娶其他女子,她心里也好难过。但刘恒帝王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和她一个人在一起,况且说到底,她还是个公公。如果,她告诉刘恒她是女儿身会如何?
她摇摇头,多少次试探了,他不中意的,若是说破了,只怕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曹裴裴有些难过,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褀妃身边,将碟子放在桌子上级退了出去。
她跨出门栏,身后和硕公主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不知这个月有没有好日子,就是有些仓促了,下个月在时间上准备是最好的了。”
褀妃含着笑意道:“反正越早越好呗,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得劳烦姐姐多操心……”
曹裴裴脚步顿了一顿,快步走了出去。
去乾清宫是徒增伤悲,不如去御花园逛逛。曹裴裴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归咎起来只能用一个造化弄人来形容。
时值初冬,寒风凛冽,曹裴裴将自己的衣衫收拢了一些。袖口处一卷白色狐狸皮露出来。思及这是刘恒为了怕她冷,得地着人为她做的衣衫,心里头又一甜。她打起精神来想一想,统归自己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分,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是好的,自己何必那么伤怀。这藏经阁里有多少痴男怨女,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一对比,她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
不知不觉,曹裴裴步行至一颗腊梅树下,因着日子还没有到,这树只是兴冲冲地开了几个花骨朵。
曹裴裴抬眼间透过这稀疏的树杆倒是看到两个人,不由一惊。
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陆元嘉和柳妃两个人正谈笑风生地坐着。老实说,刘恒对陆元嘉的约束不大,平素他常常留在宫里瞎逛。但有时候帝王给予你的宽容并不能当挡箭牌啊,这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更何况那人还是皇帝的妃子,传出去真是要掉脑袋的。
尽管觉得这样出现有些尴尬,但是曹裴裴觉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是很有必要的,还是大步子先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