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东明魄罗王叛乱平息之后,慕晓语已经很少管军营的事了,大部分的军务都是筝在处理,经过六十年的磨练,她已经比慕晓语更像是大军师。
慕晓语拍拍她的肩膀,过去上位落座,问:“一切都还好吗?”
筝道:“一切都还好。”
慕晓语站了起来,递给她王剑道:“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吧,拿去。”
筝没有去接,她不敢接,慕晓语实在太诡异了。
慕晓语笑了笑,道:“拿着吧,宝剑我给你了,因为它是白泽送给我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至于兵符,你要自己去找白泽要,我已经还给他了,至于他是不是愿意给你,那就是你们君臣的事。”
筝越听越不明白,问慕晓语:“我记得你说过没有了兵权,你就是待宰的羔羊,你为什么要交还兵权,连王剑都交了出来。”
慕晓语转,看着被拿一副‘天地为公’的正楷大字,道:“这是我跟白泽的约定,如今约定如期,我也需要履行诺言。”
筝沉默了稍许,问:“你要走?”
慕晓语道:“你不是一直盼着我走吗。”
筝道:“不,我从没有盼着你走,我只是盼着取代你,让你做我的手下。”
慕晓语笑了笑,道:“那你可真是打错算盘了,即便是白泽,也不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所以我做你的手下,你绝对会头疼的。”
筝不语,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慕晓语叫来几个将军,把事简单的说了。准备要走。
筝叫住她,问:“你要去哪?”
慕晓语转看着她,道:“我来的地方,该回去了。”
没有格给筝继续问的机会,走了出去。
刚刚从辕门出来,筝又追了上来。
但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是个懂的说服的人,她是个骄傲的人,即便到了现在,也任然没法低头,没法对慕晓语说一句:“我不恨你了。”但她是很想对她这么说的。
她不说话,慕晓语也不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就这样走到了小院。
慕晓语进去院子,见到清婉夫人还在书房看书,过去叫道:“夫人能为我再弹一曲吗?”
清婉夫人合上书本,问:“你要走了?”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她是最亲近慕晓语的人,也是最了解慕晓语的人。就像是慕晓语的影子一样,不论慕晓语有什么想法都瞒不过她。
慕晓语点头,有些怅然失落,道:“嗯,要走了。是该要走的时候了。”
清婉夫人笑了笑,道:“好,我为你弹琴。”
院子里,双生子已经摆好琴。清婉夫人过去落座,拨弄琴弦。是她第一次为慕晓语弹得曲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可是每一次,慕晓语一定是要舞剑伴奏的。
曲子悠扬婉转,但谁也没有心沉浸其中,所有人都在看着慕晓语的影。
她是他们的支柱,是她把他们带入这里的,现在她要走了,他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曲音落,剑舞止。慕晓语收了宝剑,道:“我已跟王上说过了,这座院子是你们的地盘,一切都不会变。”
谁都没有答话,因为一切都已变了。
最后,还是上官苦先搭话,作揖问:“小姐需要些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慕晓语道:“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什么都没有带来,也什么都不带走。”顿了顿,又说:“倒是要准备一餐宴席,作为我与诸位的饯别之礼。”
院中众人皆沉默。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
但是离别一定会来,所以伤感也是没有用的。
筝拔出宝剑,指着慕晓语道:“既然要走,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今天了结。”
花梨刚好开口训斥,被清婉夫人拦下。
慕晓语看着筝,点了点头,道:“也好。”她不出剑,道:“我也想看看自己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只管出手就是了。”
筝当然不跟她客气,舞动宝剑就攻了过去。
她的剑很快,很刁。几乎每一剑攻击的都是要害,而且都是让人难以防守的地方,是一般人不会攻击的地方,使人防不胜防。
这就是筝的剑法,她的剑法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样,因为她的剑法不是任何人教的,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她是女孩子,力气比不上男人,速度也比不上男人,就连脑子都被认为比不上男人。
但是她怎么能被人看扁,所以她用尽全力磨练自己,让自己成为一块打不烂的硬钢,成为一把能刺穿任何人喉咙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