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让韩大人即刻回金陵城复命”谦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领皇,眼睛快速扫视着金殿之中的众人,脑中也在飞速地盘算着,“可是如今北疆战事正酣,陛下此举是否”
“你只管去传命便是”不等谦的话说完,领皇炎崇便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本皇命他回来自然有充足的理由,你不必多问”
“既然如此,那陛下何不随意派遣一名內官前往,而偏要令臣前往呢”谦何等聪明,他意识到领皇心意已决,索性便换了一种问法,企图从今日朝堂之中的诡异氛围之中打探出一些秘密。樂文小说
“哼”果然,听闻谦的话,还不等领皇开口,炎烈却是陡然冷哼一声,继而沉声喝道,“陛下此前已经派了白起亲自前去韩啸大营传达皇命,可韩啸此人胆大包天,竟然抗旨不尊”
“什么”炎烈此话一出,谦当即便是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踉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很清楚违抗皇命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蓝世勋的脸上却是极不经意地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韩大人他”
“陆大人”不等谦开口,炎敕却是突然打断道,“恐怕现在你要改一下称呼了,如今这朝堂之上已然没有什么韩大人了”
“嘶”炎敕一言,再度惊的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双眼惊恐地望着炎敕,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实不相瞒刚刚陛下已经下令将韩家上上下下打入死牢,等韩啸回来之后,由陛下一并决断”炎敕冷眼盯着谦,语气冷漠到了极点,而他那双精明的老眼也一直紧紧地锁定在谦的脸上,只要谦稍稍表现出什么不臣之心,他第一时间便能察觉。
“这”已经许久未能上朝议政的谦,今日一来便接二连三地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饶是他平日里再如何的聪慧果决,如今一时之间竟是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谦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颤抖地看向领皇炎崇,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强忍着内心的震惊,故作镇定地问道:“陛下,不知韩大韩啸他所犯何罪”
“其实单单违抗皇命这一条本皇就足以将他处死”领皇炎崇冷笑道,“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你只管先去北疆传命吧一切都要待韩啸回朝之后再做决议”
“可是”
“记住韩啸的命不是本皇决定的,但生死始终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你见了韩啸告诉他,千万不要走错了路因为一步迈错,就足以掉入万劫不复之地”领皇炎崇说着还冲着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其实领皇此言不仅仅是对韩啸说的,更是在暗中提醒谦。
见状,谦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谦稍稍整理一下思绪,话锋一转拱手说道:“还有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想问陆俊他们在月楼打伤炎泽的事情吧”炎敕一语便道破了谦的心思,这令谦的脸上不由地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不错全因陆某管教无方才会让陆俊做出此等忤逆之事,不知道炎泽公子如今伤势如何了我家中尚有一些珍藏了多年的药材补品,我已经吩咐下人今日亲自送到圣东王的别院之中还望圣东王和炎泽公子笑纳”面对炎敕的不悦神色,谦赶忙陪笑道。
“不必了炎泽孙儿的伤势已无大碍,此事还是等陆大人从北疆回来之后再说吧”对于谦的恭维,炎敕却是毫不领情,语气之中还透着一丝不屑之色,显然他对于此事还一直耿耿于怀。
“哦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行了你们都可以下去各自办事了”领皇炎崇打破了金殿之中的僵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蓝世勋的身上,缓缓地说道,“蓝世勋,你随我来”
“是”
蓝世勋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他那略带得意的眼神再度看了一眼脸色愈发难看的谦,继而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还不待笑容绽放而出,却又被他给硬生生地收敛下去。接着蓝世勋便紧跟着领皇的步伐,快步朝着侧殿走去。
望着径自离开的领皇和蓝世勋,金殿之中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竟是谁也没了主意。
“咳咳,大家都退下吧既然皇命已下,还望诸位能令行禁止”炎敕清咳了几声,继而在和其他三大圣王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将殿中的众人给驱散了。
“韩兄,金陵朝堂已变,你这一次做的实在是糊涂啊”走出金殿之后,谦仰天长叹,脸上尽是一抹无奈苦涩之意。
侧殿,领皇炎崇坐于书案之后,而蓝世勋则是规规矩矩地站在殿中,低着头一脸谦逊地望着领皇,而领皇则是自顾自地喝着茶,随手翻阅着书案上的一卷卷古籍,似乎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要和蓝世勋谈论大事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一名內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领皇翻阅经卷,时不时地还为领皇的杯中斟上一些新茶,端上一些点心伺候着,一时之间侧殿之内的唯独有领皇翻动古籍的声响,和偶尔喝茶时所发出来的一阵阵吸允声,而除此之外便是再无半点其他动静。
就这样,领皇看着自己的书,而蓝世勋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案前静候着,这一站便是足足站了四个时辰,天色也由清晨,而渐渐临近了黄昏。
随着侧殿之内的光线逐渐变暗,內官极为识趣的将殿中的几盏烛台纷纷点亮,而明晃晃的烛光也为侧殿之内带来了一抹温和之色。
“恩”突然,领皇炎崇慵懒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姿,而后才将手中的一卷古籍缓缓地放在了书案之上,继而一边低头喝着茶一边轻声问道,“蓝公在朝有多少年了”
“回陛下,已经有十年了”蓝世勋轻笑着回答道,态度竟是十分的谦卑,说话的时候身子还下意识地向前轻轻鞠了一躬。
“恩”炎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继而眉头轻轻一挑,眼中别有深意地看向蓝世勋,淡淡地说道,“韩啸抗命,本皇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炎崇的话,蓝世勋的心头不由一颤,继而略作沉吟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以臣之见,此事必有误会,韩大人应该不会对陛下不忠”
“哦”蓝世勋的这番话倒是让炎崇略吃了一惊,只见他疑惑地看着蓝世勋,脸上是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你这是在替韩啸说话本皇记得你与韩啸素来不和才是”
“不和归不和但此事关系重大,臣绝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污蔑韩大人有不臣之心”蓝世勋此话说的义正言辞,态度之诚恳让领皇都看不出半点端倪,“更何况韩大人乃圣域肱骨之臣,这么多年来为圣域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更有圣域第一武将的美誉若说韩大人对陛下有不臣之心,蓝某第一个不敢苟同”
“是啊”炎崇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一旁的椅子轻轻指了指,示意蓝世勋坐下,继而轻笑道,“可正因为韩啸为本皇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他如今心存不轨,本皇才一点都不会觉得吃惊”
蓝世勋刚刚坐下的身子在听到炎崇此话之后,竟是当即又站了起来,脸上还故意表露出一副万分惊讶的神色:“陛下此话何意恕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本皇且问你一句话”看到蓝世勋的反应如此之大,炎崇竟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的心里蓝世勋比起韩啸和谦而言,还是很稚嫩的,而这正是炎崇自以为可以掌控蓝世勋的最大依仗,“你认为在如今的圣域三公之中,谁的功劳最大谁的功劳最小他们之间的功劳又相差多少”
“这”蓝世勋闻听此言,脑海里不禁又细细地盘算起来,他总觉得今日的领皇话中有话,只怕自己回答的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和韩啸一样的下场,因此蓝世勋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翻来覆去的想上半天,“平心而论,蓝某觉得论功劳自然是护国公韩啸最大,文鼎公谦次之,而蓝某功劳最小若拿蓝某与韩啸大人之间的功劳想比,只怕可堪比烛光与皓月之间的差距啊”
“哈哈本皇看不出来,蓝公为人倒是颇为谦逊”炎崇大笑道,而随着他的笑声,一脸疑惑的蓝世勋也只能跟着赔笑起来,“只不过,蓝公你看似谦虚,实则却是在对韩啸百般嘲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