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伴随着陆一凡焦急的呼喊声,只听到中军大帐之外猛然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还不待坐在帐中的谦和韩啸起身,只见陆一凡带着柳三刀便直接撩开了帐帘,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而当帐帘被撩开的同时,帐外的漫天飞雪也在夜风的吹拂下呼啸着飘进了帐中,冷冽的夜风险些将账内的烛火熄灭,吓得几名护卫赶忙上前用手护住了帐内的烛台。
“一凡!”
见到陆一凡,一脸愁容的谦终于展露出一抹激动地笑容,接着赶忙起身,两步便迎了上去,张开双臂轻轻地拍了拍陆一凡的双肩,一双满含欣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一凡,张口笑道:“我儿长大了,也成熟了!”
“爹,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陆一凡先是对着坐在账内的韩啸拱了拱手,继而便迫不及待地问向谦,“娘还好吗?”
“好!你娘一切安好,一凡你无需挂念!”谦紧抓着儿子的手,一直拉着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我一个时辰前到的,今日清晨特奉了领皇陛下之命,通过皇城的传送秘阵直抵边卫府,而后快马加鞭直奔大营!刚刚听你韩伯伯说你带人前去打探兽族大军的动静,因此爹一直在这里等着想见你一面!怎么样?随你韩伯伯在阵前效命还习惯吗?”
“习惯!韩伯伯教会我很多!”陆一凡笑着连连点头。
谦看着陆一凡满身的血迹,以及那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禁一阵疼惜,伸手为陆一凡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说道:“在阵前效命九死一生,我听你韩伯伯说这两个多月以来你战功卓著,但同样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这事要是让你娘知道,她怕是要哭死了!”
“嘿嘿,陆大人请放心,只要有我柳三刀在一天,就没人能伤及一凡的性命!”柳三刀站在陆一凡身后,一脸戏谑地笑道,此刻他也同样满身狼狈,显然刚刚他和陆一凡在外面一定与敌人发生了一场激战。
“爹,你还没说你来此的原因究竟是为何?”陆一凡话锋一转,开口追问道,“刚才你说是奉了领皇陛下之命,这是何意?”
“唉……”听到陆一凡的问话,谦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也再度恢复了愁容。
“一凡,之前我抗旨不尊,将白起给打发回去,还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如今领皇震怒,因此特派了你爹再来召我回朝复命!”韩啸一脸阴沉地解释道,“白起小人,回去之后还在领皇陛下面前添油加醋的将我与众将统统贬低一番,如今在陛下的心中,我等奋勇杀敌,但却全都成了不忠之臣!”
“哼!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放他回去,直接一刀解决了他岂不痛快?”柳三刀不屑地冷笑道。
“如果你们解决了他,那就成了彻底的谋反!”谦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的意思将那个白起和他所带来的几个手下统统杀了,然后毁尸灭迹,就说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所谓不知者无罪,那样的话领皇也拿韩大人没辙!”柳三刀撇着嘴嗤笑道,“亏韩大人还一心想着报效领皇!”
“柳兄,不得胡说!”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韩啸和谦,陆一凡赶忙打断了柳三刀的话,“领皇陛下对爹和韩伯伯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又岂能做出半点忤逆之事!”
“唉!一凡,此事你不要责怪柳三刀,他的话说的没错,这一次的确是我一时糊涂了!”韩啸的脸沉得几乎快要拧出水来了,自打陆一凡进来之后韩啸的情绪就一直很低沉,而陆一凡还从未见过韩啸这般萎靡不振。
“韩伯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敏感的陆一凡似乎意识到了韩啸的心事,于是轻声开口试探道,“难道领皇陛下已经降罪于你?”
“陛下纵要将我千刀万剐,我韩啸也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言至于此,韩啸突然挥拳重重地砸在帅案之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再看韩啸此刻却是一副咬牙启齿的愤恨模样,“只不过陛下这次不仅仅要惩罚我,他还迁怒于整个韩家!听你爹说,今日清晨领皇亲自下令,已将我韩家上上下下四百余口人全部打入了死牢!”
“什么?”韩啸此话一出,陆一凡和柳三刀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不可能……”陆一凡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道,“韩伯伯是护国公,领皇陛下又岂会……”
“是真的!”不等陆一凡的话音落下,谦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佐证了韩啸的话,“陛下如今已经敌我难分,我想他定然是误中了蓝世勋的奸计!在我出来的时候,陛下还亲自将蓝世勋召入后殿,想必定是要重用他!”
“这个昏君,真是瞎了眼!”柳三刀冷笑着骂道,“蓝世勋定是在韩将军抗旨不尊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所以才……”
“我认为不是!”谦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蓝世勋和我一样,在这两个多月里也从未进入朝堂,也就是说之前领皇陛下既没有召见我,也没有召见蓝世勋,说明那时他对我们都不信任!只留四大圣王在身边出谋划策,而今日他突然召我和蓝世勋同时入朝,想必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让陛下下定决心,将韩兄定为乱臣贼子,而将蓝世勋当做忠臣良将!”
谦不愧是文鼎公,这几个月来虽然对一切都毫不知情,只是今早在金殿之中与领皇有过片刻的接触,便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情,足见其洞察力要远超于常人。
“那爹你呢?”陆一凡心乱如麻地问道,“陛下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听到陆一凡的话,谦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韩啸,当他看到韩啸那又恼又愧的脸色时,谦的口中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领皇陛下应该是有意放我一条生路,他明知道我与韩兄交情匪浅,但如今却只对韩兄发难而没有针对我,想来应该是陛下心念一丝旧情!更何况,在陛下与四大圣王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介舞文弄墨的书生而已,手中既无兵权也无钱粮,自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我明白了!”陆一凡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陛下有心放过爹一马,但又不想爹和韩伯伯藕断丝连,所以这次就特派爹来召韩伯伯回去,说是回朝复命,实则是带韩伯伯回去受罚!”
“说直白点,就是带回去送死呗?”柳三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想陛下绝不会处死韩兄!”谦义正言辞地否决道,“韩兄为圣域、为领皇陛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早已是人尽皆知、有目共睹的事情,就算这次韩兄违抗皇命,但毕竟事出有因,我想只要回去和陛下解释清楚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就算陛下有意要惩罚韩兄,也断然不会做的这么绝!如今陛下将韩家上下打入死牢,不过是陛下因为韩兄抗命而一时心头气愤之举,待韩兄回朝之后将一切说明,我想领皇陛下定会释怀!”
“无论陛下是不是一时气愤,如今韩家上下被囚,我韩啸都不可能坐视不理!”韩啸坐在帅案之后,身体都被气的微微发抖。
此事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气愤不堪,毕竟自己在阵前杀敌卖命,但自己的亲人却在后面被领皇给打入了死牢,这种犹如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行为,又岂能不令人愤怒!
只不过这一次忘恩负义之人是圣域领皇,因此韩啸既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唯有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而已!
“灵儿呢?”陆一凡精神陡然一震,心急如焚地追问道,“灵儿怎么样了?难道她也……”
“不错!灵儿也被一起打入了死牢之内!”谦无奈地点了点头,“在我来此之前,灵儿和陆俊他们在月楼之中误将皇族公子炎泽打成重伤,皇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
“唉!”韩啸听闻此话不禁再度叹息一声,“真是祸不单行,陛下此举并非是一件事促成的,而是一堆事聚集在一起继而最终爆发!”
“我也正是此意!”谦轻轻地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更加需要我们回去将一切解释清楚!”
“玄正!”满心焦虑的陆一凡眼神陡然一变,继而赶忙问道,“爹你可在金陵城见过一个名叫玄正的人?他是圣东王的手下,领皇在下令韩伯伯带兵前来北疆平息战乱的同时,还暗地里命令圣东王暗中派了一批高手潜入北疆,缉拿了九个兽族之人回金陵……”
“你说的这九个人就是我们围杀兽族高手的那天夜里跑掉的那九个?”韩啸恍然大悟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