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还不等谦再度张口大呼,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却是陡然从城门内穿了过来,而当谦急忙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到‘圣西王’炎政正缓步走来。
炎政在四大圣王之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但他同时也是比较聪慧的一个,其实之前有好几次都是炎政及时开口劝阻提醒领皇要理智,要不然谦搞不好也一并被牵连了。谦深知四大圣王各自的性格,因此当他看到炎政的时候,面色不禁一喜,他知道比起其他三位,炎政起码是个可以听得进去话的人。
“参见圣西王!”谦一见到炎政便赶忙再度拜了下去。
“陆大人请起!”炎政快步走上前来将谦亲自搀扶起来,继而他用一抹别有深意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谦,缓缓地说道,“陆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圣西王,我……”
“欸!”不等谦张口为韩啸求情,炎政却是陡然摆了摆手,而后他拉着谦的胳膊,慢慢地远离了城门,朝着谦的马车走去,“陆大人,我不能与你多谈,但我见你一连数十天每日如此,实在是于心有所不忍,因此才暗中背着陛下出来与你见一面,目的就是为了要告诫你,千万要懂得明哲保身啊!”
“韩大人是被冤枉的!蓝世勋才是乱臣贼子……”
“嘘!”不等谦再度张口辩驳,炎政却是突然伸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而一脸不悦地责备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要让多少人知道?”
“圣西王这是何意?我说蓝世勋是乱臣贼子,何谈大逆不道?”
“陆大人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炎政眉头微皱地看向谦,“难道你不知道如今领皇陛下已经重用了蓝世勋?并且还亲自调拨五万大军给镇北公,令他前去北疆平息战乱!”
“我知道,可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
“陆大人啊!”看着谦那副焦急的模样,炎政不禁轻叹一声,继而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如今陛下已经决定重用蓝世勋,这就足以说明在韩啸和蓝世勋两位统兵将军面前,陛下已经放弃了韩啸,而最终选择了蓝世勋!我不管韩啸和蓝世勋究竟孰是孰非,但在领皇的心中,他们二人已经是高下立判,远近有别了!换言之,今日你口口声声所要弹劾的乱臣贼子,并非是针对蓝世勋,而是针对陛下的皇权威望啊!”
“这……”
“自古领皇的权威皆是至高无上的!”炎政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了几分,此刻他已经拉着谦走到了马车旁,“但领皇也不是神,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领皇可能也会犯错,韩啸可能真的是无辜的,但这一切如今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陆大人当朝多年,位高权重,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何为皇?至高无上便是皇!领皇是不可能出错的,即便是真的错了,那也不是领皇的错!而在领皇的权威面前,其实事情本身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我把话说的再极端一点,在领皇陛下的权威面前,即便是北疆这片地方是不是已经丢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记住,皇,是不会有错,也不能有错的!”
“圣西王的意思是……陛下其实已经知道了蓝世勋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谦一脸惊奇地追问道。
“唉!”炎政听到此话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谦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蓝世勋在掌兵之后,便在一夜之间将一家老小全部迁出了金陵城,其用心……陛下又何尝会猜不出来呢?只不过是没到最后那一步,陛下也不会贸然断定事情的结果而已!”
“既然如此,那陛下何不放了韩大人,我们一起对付蓝世勋……”
“陆大人!韩大人在皇城之内当着众多护卫大臣的面对陛下出言不逊,竟敢大骂陛下是昏君,并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杀了十几个黄金卫,而且还当众参了蓝世勋一本,要知道蓝世勋才刚刚被领皇重用不久,如今此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如果陛下放了韩啸,而追究蓝世勋,那不就是等于在世人面前说自己之前信错了人吗?这无异于陛下当着天下人的面自己打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可能吗?陆大人,我再和你说一遍,领皇是不能错的!在领皇的权威面前,就连北疆的得失都不再重要了,你认为一个韩啸还重要吗?”说罢,炎政还轻轻伸手拍了拍谦的肩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难以言明的精光,继而附耳上前低声说道,“陆大人你是聪明人,本王说话也不和你兜圈子。这一次的事情的确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但要为这个错误而承担后果的人却并非是领皇陛下,而是……韩啸!”
“这……”
“下面的话我想不需要本王再多言了吧?”不等满脸惊诧的谦反应过来,炎政便双手推着谦硬是将他送上了马车,继而朗声说道,“陆大人,这天一黑,路可不太好走了,你千万别只凭着感觉,最后走错了路,那样的话可就回不了家了!哈哈……”
炎政说罢便大笑着转身朝着皇城走去,而谦则是呆若木鸡地静坐于马车之内,任由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陆府走去,但他却久久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撼。
“如若沉冤待雪,那尚有一丝生机!若明知有冤,但却依旧定以死罪,这可就是有意为之了!无心之失尚有转机……但若是有意杀人,那注定将必死无疑……唉!韩兄啊韩兄!这一次你是替皇受难,我又该如何救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