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万万不可!”纪原连连劝阻道,“柳兄你切不可鲁莽行事,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明天就是初八,还怎么从长计议?”柳三刀冷笑着反驳道,“韩灵儿薄情寡义,我必要杀她!”
“不行!一凡不会同意的!”
“大不了我一命赔一命!”
“难道你想让陆一凡死吗?”纪原情急之下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也正是这一句话,也一下子将态度强硬的柳三刀给彻底愣住了。
“一凡对韩灵儿的爱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你杀了韩灵儿,你以为陆一凡会好过吗?而你是一凡的生死兄弟,你以为自己一命抵一命,一凡就会好过?就会不伤心了吗?你这只是在给他增加无畏的痛苦而已!”
“我……”
“你们!”就在柳三刀欲要辩解的时候,走在最前边的陆一凡却是突然回过身来,朝着柳三刀等人微微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只见他态度慵懒地指着身后的众人,继而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跟着我!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一凡,快要下大雨了,我们回去吧!”陆俊急声劝道。
“不要再跟着我!”陆一凡没有理会陆俊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重复一遍之前的话。
“一凡,我们都知道你在为灵儿的事……”
“不要跟我提灵儿!”不等谢云张口,陆一凡却是陡然面色悲痛地暴喝一声,而伴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一股魂王的浩瀚气势也陡然喷薄而出,顷刻间便是将街道周围屋顶上的瓦片都震成了米分碎,就连大地恨不能都跟着剧烈颤抖了一番。
面对怒不可遏的陆一凡,谢云不禁轻叹一声,继而缓缓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是金陵城,城中有谁不认识一凡,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不如我们就先不要跟着他了,让他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一下!”纪原见状赶忙出口说道,说着还冲着一脸焦急的众人挤了挤眼睛。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了半天,方才在纪原的推搡之下,陆陆续续地朝后退去。而陆一凡在看见众人离去之后,方才转过身去,继续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朝远处走去。
哗!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天地之间风云骤变,疾风暴雨瞬间便打湿了整座金陵城,也同样打湿了游荡在街道上的陆一凡。
“啊!”陆一凡单手拎着酒坛,陡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面朝着呼啸而来的疾风骤雨,发出了一阵阵声嘶力竭地嘶吼。
“为什么?”陆一凡的双腿终于承受不住他那歪歪扭扭的身体,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泥泞的街道上,任由满身浸满了污泥,可他依旧是抱着酒坛坐在雨中痛哭不已,“灵儿,你告诉我……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在婉鹂亭中和我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在圣魂学院的月夜之下和我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吗?你说你等我回来之后就和我成亲,生生世世地厮守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现在我回来了,可和你要成亲的人却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绝情?为什么你要和我说那些无情的话?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有什么苦衷不能和我说?为什么?”
“因为……爱!”
就在陆一凡仰天长问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陡然从他的身后响起,而当陆一凡回过头去,透过密集的暴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相貌清秀的读书人。读书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此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篓,手中拄着一把纸伞,在大雨滂沱之下,这把纸伞的作用聊胜于无,根本就遮挡不住狂风暴雨将读书人的白色衣衫给完全打透。
“你是谁?”陆一凡目光疑惑地望着这个年轻的读书人,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脸,将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全部抹去,“为何要来管我的闲事?”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读书人面带一丝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知道你如此伤心定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你深爱的女人!”
“是又如何?”陆一凡眉头一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雨大,我不过一介书生,身体单薄比不得你们这些修炼之人!但你我相识即是缘分,不如到旁边的酒馆之中,让我听听你和她的故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一凡虽然伤心,但却并不糊涂,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而且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
“正因为你我素昧平生,我才愿意听你的故事!”读书人轻笑道,“如若你我相知相熟,那我反倒是不愿意管这摊闲事了!我自幼广读诗书,饱览天下奇闻异事,世间林林种种我都能说出个一二,婆娑五域中的光怪陆离我也早已是屡见不鲜,可唯独这男女之情我却永远都说不清道不明,每次都以为看穿了一切,可每次又都不太一样,说是人心不同,却又本质相似。说相同,但每个人的选择却又完全不同!因此只要是男女之情,我都有兴趣了解一番!今日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我们却能相识在这狂风暴雨的街道之上,你有话想说,而我恰好也想听你的故事,我们何不成对方之美,待大雨减缓你我各自离去,依旧毫不相干!你看如何?”
“好!”陆一凡在听到读书人的话后陡然咧嘴一笑,而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伸出沾满泥泞的手一把便将读书人的胳膊抓住,而这个读书人也不闪躲,任由陆一凡手上的污泥沾染到自己的衣袖上也依旧视若无物,陆一凡嗤笑地望着读书人,朗声说道,“你说你饱览群书走遍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我今天就和你说说,让你这个见怪不怪的聪明人来告诉我,灵儿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我绝不相信她的心里没有我!”
“愿闻其详!”读书人笑着答应一声,便跟着陆一凡一起走向了距离最近的那个小酒馆。
二人又要了几坛酒,而后就这样坐在小酒馆中,以暴雨为景,以疾风为伴,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陆一凡也将自己与韩灵儿的故事向读书人娓娓道来,而他这一说就竟是足足说了将近一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