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大哥,罗秀这辈子能认你做大哥,值!日后请一凡大哥替我照顾我的父……”
“轰!”
……
当倒影之中的罗秀被东方宿的鎏金之气震得五内俱焚,七窍流血之时,现实中的陆一凡也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失声痛哭起来。
紧接着,伴随着楚鼎、百里风和黎暮的三声接连而起的暴喝声,三人的身形便陡然出现在倒影之中,三人横身一个接一个地挡在陆一凡的面前,最后在鎏金之气的浩瀚魂力之下被硬生生地震碎成一片血沫烂肉。
“不……不要……”现实中的陆一凡已是泣不成声,虽然这一切都已经发生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对于此刻的陆一凡来说这种昔日时光的重演无异于令他再度亲身感受了一遍当日的惨状。现在的陆一凡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他痛恨倒影中的自己无能,痛恨现在的自己不能插手倒影中的事,痛恨竟然有人会把如此不堪回首的悲剧再度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
“魂宗弟子听令,随我和枪王与这群畜生决一死战,誓死保护宗主。如有怯懦擅退者,杀!”
……
倒影中,只剩下一条胳膊的郑晓五右手高举着沾满了鲜血的擒龙刀,满眼疯狂地朝着血战之中的魂宗弟子嘶吼着,而谢云和刘猛这些宛若血葫芦一般的人也紧咬着牙关,击退来自四面八方的一波又一波的攻杀。
白茫扫过,被秦清羽和江逸拼死保护逃出死人堆的陆一凡出现在一片草场之中,江逸放走秦清羽之后将陆一凡安置在一个草垛之中。
……
“江逸……你要干什么?”
“宗主,我先把你安顿在这儿休息会儿,外边来了几个小蟊贼,等我把他们解决了之后再来接你……没事,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回来了,宗主你再睡一会儿,我会给你留出缝隙的。”
“江逸……你休要骗我……你想掩护我和他们拼死一搏……不行……”
……
陆一凡的记忆就停留在这一刻,当他满眼急迫地想要再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倒影中的江逸却是突然出手在他的后脖颈轻轻敲了一下,紧接着倒影之中的一切景象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四周也再度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怎么回事?”在最重要的时刻戛然而止,陆一凡先是一愣,继而快速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朝着刚刚倒影存在的地方用力地挥舞了几下,可此刻无论他如何的迫不及待,周围的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平淡,就好像刚刚的那一切都是陆一凡自己所幻想出来的那样似的,根本就未能在这一片白茫之中重演过,“这是怎么回事?江逸怎么样了?秦清羽又怎么样了?风成凰呢?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经过刚刚翻江倒海一般的倒影重现,此刻的陆一凡已经一改之前的混沌茫然,现在他已经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自己在昏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换言之现在的他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们都死了。”
就在陆一凡手足无措地左顾右盼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从白茫之中幽幽传来,这道声音似乎遥远至极,又似乎就在耳畔。还不等陆一凡寻找声音的源头,苍老的声音已是再度响起:“一别十余载,现在我是该叫你陆一凡还是该叫你冥天儿?”随着一声淡然的笑声,一道身形修长道风仙骨的老者已是凭空从白雾之中浮现而出,站在陆一凡面前。陆一凡见到此人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想起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当年天恩大赛最后他所见到的无常老人。无常还和上次见面时一样,慈眉善目精神饱满,一双略噙着笑意的眼眸之中始终透着一丝看破一切的睿智与淡然。对于常人来说或许十几年的时光很是漫长,但对于无常这种与冥冥造化同在的无根之萍来说,生死轮转也只是白驹过隙罢了,无生无死便有了无尽的光阴,有了无穷无尽的光阴也就等于没有了时间的流逝,因此春秋数载对无常而言实在不值一哂,纵使他说这不过是眨眼之间怕是还抬举了这几个冬夏。
“无常大人?”陆一凡见到无常先是一惊,继而急忙左右顾盼了一圈,恍然大悟道,“能见到无常大人也就是说这里是……须弥圣境?”
“正是。”无常点头微笑道,“看来你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北疆吗?这里是须弥圣境,上次颜先生在灵域乱石岗打通婆娑五域和净琉璃神界的时候也曾出现过须弥圣境?还有刚才你说江逸他们已经死了?到底是谁死了?怎么死的?”陆一凡语无伦次,他心中埋藏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想要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但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因此只能炮语连珠似的想起什么就问什么。
“我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解答你的疑惑。”无常笑着摇头道,你在世间留下的疑惑应该留着你自己去探寻答案,不应该来问我。”
“无常大人,那你来见我是……”
“非也!”无常再度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要来见你,而是你来此见的我。”
“我来见你?”陆一凡听的一头雾水,眉头紧锁地反复回忆着自己在昏迷之后的事情,可无论他怎么回想脑中皆是一片空白,反倒是想的越多脑袋就跟着越疼,陆一凡拼命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想甩去脑中的杂念,突然他灵光一闪,急忙抬眼诧异地问道,“你说是我主动来这里见无常大人,那是不是就等于说我……其实已经死了?”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