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凡,识相的就赶快放开我家将军,否则你的救命恩人就要因为你而死。”冷伍转身用刀指着刘梓棠。刘梓棠和刘继棠二人看到挟持着程羿的陆一凡时,眼神之中涌现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采。刘继棠一副早有预料之色,而刘梓棠则是一种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爹!”突然,他们发现了倒在血泼之中的刘棠,兄妹二人的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泪雾,刘继棠如疯了一般不顾刀锋的威胁拼命地向前挣扎着,若非两旁的军士全力压制,只怕刘继棠此刻已经挣脱了束缚。
“吵什么?”冷伍见状脸色陡然一变,手中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刘继棠的肩头,伴随着“噗嗤”一声轻响,一大股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刀刃喷涌而出。这一幕已经吓坏了站在一旁的刘梓棠,她目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愣愣地注视着死不瞑目的刘棠,两串眼泪悄然无息地向下滴落着。剧烈的疼痛令刘继棠的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哀嚎,看向冷伍的眼中更添一丝仇恨之色。
“陆一凡,你还敢说自己不是灾星?”程羿突然笑了,今日下午刘二向他告密的时候已经将刘梓棠兄妹救陆一凡的事和盘托出,因此程羿见到他们被冷伍擒住,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不管是谁只要沾上你就都没有好结果,死的死伤的伤。陆家如此、韩家如此、祁家商会的祁玉楼如此,现在连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也相继因你而备受牵连。本来常栩今天早上还是风光无限的北疆都督,刘棠昨日还是位高权重的边卫府旗主,可现在呢?却因为你变成了地上的两具尸体。”说罢程羿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刘梓棠和刘继棠兄妹,似笑非笑地说道,“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我看事实并非如此。你们辛辛苦苦救了陆一凡一条命,现在却被害的家破人亡,早知如此当初你们就不应该救他。哈哈……”
“陆一凡,放开程将军,否则他们……”
“可笑!”
不等冷伍再度开口威胁,陆一凡的口中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程羿只感到自己的身后一轻,接着一阵疾风从自己的身侧一闪而过,可还不等他开口提醒冷伍小心提防,冷伍连同钳制刘梓棠和刘继棠的四名军士便是一齐倒飞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刘梓棠和刘继棠只感到眼前一花,眨眼之后他们兄妹已经稳稳地站在了程羿身后,而直至此刻程羿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
刘继棠话未出口,在他们和程羿之间一道黑影凭空浮现而出,正是刚才以迅雷之势救下他们兄妹的陆一凡。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陆一凡从程羿背后消失再到他回到这里,整个过程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程羿刚赶到自己的脖子一松,紧接着便是一紧,冥远剑已是再度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吗?”陆一凡凑在程羿耳边凝声问道。此刻的程羿哪里还敢有半点戏谑之意,如今陆一凡的修为已是令他不寒而栗。
“全部退出去,如果不想他死的话。”陆一凡一声令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冷伍几人赶忙招呼院内的军士向外撤出,玄方等人本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但在冷伍的命令下数百名军士严阵以待,玄方等人一想到外边还有两万大军他们讨不到好处,因此不得不被迫退出了内院。
“他们都走了,你们也走吧!”程羿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颇为沮丧地说道,“陆一凡,我还是太低估你了,本以为你单枪匹马一个人本事再如何了得也难以逃出生天,却万没想到最后竟是我落在你的手中。”程羿上一次和陆一凡见面还是在圣魂学院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二人虽然有差距,但绝不会是今天这般天壤之别。所以程羿调动两万兵马杀上边卫府的时候本是信心满满,但却没有料到他的两万兵马到了陆一凡面前竟是连半点作用都没起,自己就先被人掐住了命门。
“程羿,念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你这个北疆大将军是韩城给你要来的,但今天你发现了我的踪迹竟然想独揽功劳向领皇请赏。你可知道功自己这样势必会功高盖主,结果一定比你想象中凄惨。”陆一凡与程羿其实并没有什么死仇,以往虽有矛盾但却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因此陆一凡才会“好心”提醒他几句,“我知道你一向自命不凡,但我敢肯定你绝不是韩城的对手,你以为韩城能取得今日的地位靠的是曾经韩家在朝堂之中的声望吗?你错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在如今韩城的身后究竟站着一个何等庞大的靠山。你既然选择追随他,就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最后的苦头一定是自己吃。就像今夜,如果你早早通知韩城派金陵城高手来助阵,那我一定不会走的这么容易。”
陆一凡的话令程羿的脸上一阵发烫,被人道破了心中的小算盘程羿又羞又恼,冷声说道:“今天是你赢了,但这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有什么错。陆一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看在你忠告我的份上我也好心提醒提醒你,离开北疆之后最好别去金陵城自寻死路,如今今天这定北镇中是四面埋伏,那明日的金陵城就一定是天罗地网。金陵城不是定北镇,这里没人是你对手,可那里却是高手如云。你好自为之。”
“多谢提醒。”陆一凡淡淡地回了一句,接着手腕一翻便用手背轻轻的磕在了程羿的脖颈上,程羿只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陆一凡转头看向神志依旧有些恍惚的刘继棠兄妹,快速说道:“我之前不是诚心欺瞒你们,实在是怕自己会连累你们所以才……”陆一凡的话说到一半却看到刘家兄妹根本就无心听自己说话,他们二人依旧沉浸在刘棠惨死的悲痛之中,陆一凡叹息一声,无奈的问道,“你们日后有何打算?”
“天……”刘梓棠本想继续呼喊陆一凡为“天哥”,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自己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较之前疏远了很多,心不在焉地低声说道,“陆宗主,我爹是怎么死的?”
“这还用问,一定是他下令杀的。”刘继棠说着便咬牙切齿地抬脚冲到昏倒在地的程羿身旁,从地上捡起刘棠的刀便欲要砍下程羿的脑袋,但却被陆一凡给出手拦住,陆一凡道:“刘大哥,你本性单纯朴实,我不希望你日后也卷入无尽的争斗与杀伐之中,所以不要杀人!”陆一凡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甚是诚恳,“因为你的手上一旦沾染了鲜血,那这辈子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不怕……”
“可是梓棠怕!”陆一凡抢话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你妹妹想一想,我想她也不希望自己有一个亲手杀过人的哥哥。”
听到刘梓棠的名字,刘继棠立刻愣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刘梓棠,接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惨死在血泊之中的刘棠,这个八尺高的汉子竟是突然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北疆是不能再留了,我带你们去金陵城。”陆一凡当机立断道,“到了金陵城之后你们便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从此隐姓埋名找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们走!”说罢,陆一凡便拽着哽咽不止的刘继棠和六神无主地刘梓棠快步朝着内院深处而去。
……
“轰隆隆,咔嚓!”
深夜,金陵城的这场雷霆暴雨一连下了三天四夜,地上的积水也已经没过脚踝,黑夜之中远处的金陵城墙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两道人影抱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的泥泞,从金陵城的方向快步朝着这里的一座破庙而来。
破庙中一片漆黑,雨水打在破旧的门窗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大殿上的瓦片早就已经被人扒光,殿中到处都在漏风漏雨,泥胎佛像也被无情地风雨冲刷的看不清原来的面貌,殿内遍地都是浑浊不堪的积水和漂浮在上面的枯草和木屑。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