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开始,西皇山上下便开始热热闹闹地为即将到来的三桩婚事大肆筹备起来,陆一凡将魂宗正事交由蓝辰,筹备婚事交由刘继棠和刘梓棠兄妹打理。自己却是整日闭关修炼,以求尽早能炼化来自婆娑五域那些源源不绝的信仰之力。毕竟,与靖韦天的一场决战已是迫在眉睫。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陆一凡稳坐五域之主宝座,魂宗如今更是如日中天,西皇山已经成了五域朝拜的圣地,每日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魂宗上下皆是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但相对于西皇山的欢喜,同在圣域的另一些人却是过的不怎么舒坦。
自从陆一凡与苏邪在金陵一场大战之后,原本繁华似锦的金陵城便是荡然无存,而在丘名老人等高手的护送下早早逃离了金陵城的圣域皇族,则是迁移到距离金陵城以东北方向千余里的琅琊城。琅琊城位于圣北城与圣东城中央,是圣域东北一带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琅琊城自古是圣域领皇退位之后颐养天年的地方,但领皇宝座至高无上,尤其是近万年以来领皇几乎没有主动退位之说,无疑不是在皇位上至油尽灯枯的那一天方才罢休。久而久之,琅琊城也就从皇裔行宫渐渐衍变成为一座拥有上千万百姓的城池,但琅琊城离皇族的关系渐行渐远,但又一个习俗却是亘古未变,那就是琅琊城主一直都是由皇裔担任,这也是金陵城惨遭破坏之后领皇炎崇会选择琅琊城作为暂居之地的一大缘由。
琅琊城皇家行宫的规模与气势自然远不能和金陵皇城相比,因此当圣域皇族上下数百口人以及朝中大臣一拥而入的时候,原本还算气派的皇家行宫不禁显得有几分寒酸起来。今时今日,领皇炎崇手中的权势与往日相比简直判若天地,宗门之事自然不必多说,甚至就连不少朝政之事炎崇都变的有些身不由己,因为圣域很多地方的官员上奏折的时候都会一并送出两份,一份上奏给身在琅琊城的领皇,而另一份则是上奏给西皇山圣域魂主的蓝辰。二人意见统一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二人若是意见不同时,城主们大都会遵照蓝辰之意,而无视领皇的批复。至于圣域兵马,则是由于钱粮不足饷银缺乏的缘故,已经从最初的二十万缩减到十万,再缩减到七万,后来其中的五万大军还被韩啸强行借走去了一趟仙域,回来之后更是军心涣散,军中上下无人不对陆一凡充满敬畏,反而对领皇炎崇却是怨声载道,这也令炎崇纵使想从蓝辰手中夺回圣域大权却也是有心无力,身边文臣愚钝,武将孱弱,不过是一群老弱残兵罢了。
其实这里面存有蓝辰的几分私心,毕竟蓝世勋曾算是被领皇间接害死的,因此蓝辰今日与领皇炎崇处处为难,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行宫大堂内,老态龙钟的炎崇坐在龙椅上,满目忧愁地听着堂中群臣们的奏报。而在炎崇身边此刻还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圣魂学院地院长,丘名老人。丘名老人是炎崇如今唯一的亲信,因此炎崇特赐他可以在堂中入座,而除了丘名老人之外其他人则是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优待。
“粮草、库银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军中怨声载道已经有五位将军接连上奏,希望陛下能及时拨发饷银,以免引起兵变!”一名大臣忧心忡忡地回禀道,“陛下,但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
“又要饷银?上个月不是才刚刚给过吗?”炎崇颇为不耐地呵斥道,“简直是贪得无厌!”
“回禀陛下,上个月各部索要粮饷共计一百五十万金贝,但陛下只拨了五十万金贝,堪堪三分之一而已。”另一名大臣苦涩地说道。
炎崇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那他们这回又要多少?”
“加上上个月拖欠的一百万,这个月他们一共要二百五十万金贝。”大臣战战兢兢地说道。
“嘭!”
不等大臣的话音落下,炎崇已是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龙书案上,吓得一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炎崇紧握着拳头,怒声道:“你们告诉本皇,如今的国库中还剩有多少钱粮?”
“国库所剩四百七十余万金贝……”一名趴倒在地上的大臣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这就是了。”炎崇点头道,“库中剩下的尚不足五百万,各营各部一个月就想要走一大半,那下个月岂不是要把国库全部掏空?如今圣域各城的税银一拖再拖迟迟不肯上缴,反而伸手要钱的却是片刻都等不得,简直岂有此理!本皇养着这些酒囊饭袋又有何用?干脆全部遣散回家算了!”
“此事万万不可!”一名大臣急忙劝谏道,“陛下三思,如今圣域兵马已经缩减至不足七万,倘若再减,只怕会撼动圣域根基,到时候圣域稍有差池,陛下就连一点还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炎崇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当下还有什么还转的余地?想当初在金陵城时国库中尚有百亿库银,再看看今天?本皇不知上辈子犯了什么罪,此生要受此等奇耻大辱!”
“正所谓天灾人祸皆是不可预料,陛下千万不要动怒以免伤了身子。”坐在一旁的丘名老人开口道,“金陵一战根本就是在意料之外,陆一凡与苏邪翻天覆地之威令整座金陵城都化做一片废墟,莫说是存满钱粮的国库荡然无存,就算是金陵城中的千万百姓也是死伤大半,这份罪孽绝不是陛下的过错,而是陆一凡和苏邪二人的过错。”
堂中大臣连忙点头道:“正是如此,金陵城化作一片焦土之后,圣域上下便是动荡不安,各处谣言四起都说圣域皇基已覆,一时之间匪盗横行,官不成官,府不成府、军不成军、民不成民,这才令我们安置于圣域各处的三十六座国库被盗匪洗劫一空,否则也断然不至于……唉!”
“我看不是被盗匪洗劫一空,而是那些库兵监守自盗!”炎崇冷哼道,“国库乃我圣域至关机密之所在,莫说是寻常盗匪,就算曾经的圣域教主东方宿也不可能查出国库藏在什么地方,圣域之中除了本皇之位根本没人知道三十六处国库的藏匿位置,不是那些库兵监守自盗,又当是如何?他们都以为本皇已经死在金陵城了,认为自己在圣域可以无法无天的胡作非为,简直是岂有此理!”
丘名老头点头道:“陛下此言不假,坊间的确有类似的传闻,这也令各城各府的官员城军开始消极处世,趁着大局未乱赶快多捞一些,以至于圣域上下官员贪腐成风,民不聊生。这也是城府税银一拖再拖,以至国库愈发空虚的一大原因。”
“本皇这个领皇现在是有名无实,各城官员得知本皇健在的消息后表面上虚以委蛇阿谀奉承,实际上心里早就恨不能本皇一死百了。”炎崇越说越气,自从来到琅琊城之后他几乎天天都大动肝火,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精神气色也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你们还上奏这些奏折又有何用?你以为各城官员还会听从本皇的旨意吗?他们现在早已是占城为王,借着一城财力来中饱私囊,不少城主还私自扩充城军大营的编额,擅自养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现在只等着天有时变便揭竿而起,届时圣域之上便是狼烟遍布,各城各府自称一方诸侯,相互争斗吞并,这就是要彻底颠覆我皇族基业的前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