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快这些人就被侍卫拖了出去,哭闹声渐远。
内务府那位刘公公脸色不怎么好,毕竟纯王府的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指派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情况,不过这都是惯例了,这里派来的许多奴才都与内务府一些人沾亲带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没想到太后娘娘那种大忙人,还有兴致来管纯王和连太妃的闲事。
“秦副总管,这般将这些奴才打发了恐怕不好吧,毕竟打奴才还要看主子,如今连太妃和纯王爷都不在……”
“太后娘娘有心替太妃和王爷教训奴才,恐怕两位主子都是心怀感激的。”秦束淡淡的打断他,“何况这些奴才都免了死罪,刘公公等五十杖刑完了领了他们回去便是。只是这新的奴才可得快些送来,下次若还是这般不懂事的奴才,太后娘娘知道了,恐怕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
说是这么说,但是两人都知道五十杖刑下去,基本上就是个死了,十几个人里也不见得有一个能撑得下来的。刘公公想着待会儿恐怕能带回去的就是一堆尸体,不禁想着这位秦副总管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此时对着这位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秦副总管说得是,太后娘娘虽心善饶了这些奴才一命,不过除了这种情况内务府也是不会姑息的,这些奴才带回去之后定会好好教训。”
刘公公说完去看秦束,却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觉得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的人十分可怖。这府里伺候的少说百多人,说杖毙就杖毙了,半点不动容。
“我还要替太后娘娘去探望连太妃,刘公公可要一同去?”
在刘公公僵着脸假笑说要去看看那些杖刑的奴才做个记录之后,秦束也不勉强,自己带着几个人往内院走。好在还有两三个奴才没有擅离职守,战战兢兢的在面前带路。
路上路过杖刑的地方,原本哭喊的人大多已经没有了声音,长凳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青石板。
秦束眼眨都没眨,让人搀着那吓得腿软的带路奴才,脚下生风的往连太妃所在的院子里走。
到了院子外,先是闻到一股子药味,待进去了,秦束却意外的看到杨素书也在里面。她正坐在廊下的一个小板凳上,拿着扇子轻轻扇着面前的药炉,而纯王愣愣的蹲在她旁边。
41、第四十一章 春至
杨素书用一小块棉布包着捻起药罐的盖子看了看里面,心里估算着,又从旁边的药匾里抓了一小撮药放进去。
看见她的动作,一旁蹲着的萧淮与也抓了一把和她一样的药,想往药罐里放。可是在半路就被杨素书截住了,她认真的道:“这味药方才已经放过,不宜多放。”
听到这句话,萧淮与好似不明白的低低啊了一声,呆呆的抓着药不知作何动作。杨素书便只好将手伸到他面前说:“给我吧。”
萧淮与呆了一会儿,慢慢的把自己抓的药材放在杨素书手上,缩回自己原来的地方蹲着不做声了。
杨素书把手里的药材放回药匾,一回头,见到萧淮与这样,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被拒绝了觉得难过,便笑着叫了他一声,“纯王殿下?”
萧淮与没有反应,眼神呆怔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杨素书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见状只是稍稍想了一会儿,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听,就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拿起来,再把自己手中的扇子放到他手上道:“纯王殿下,微臣觉得有些手酸,不如殿下替连太妃熬药?”
一连说了两遍,萧淮与这才算有了些反应,眼神移到自己手中的扇子上,又移到面前的药炉。
“像这样,轻轻的扇动。”杨素书拿着扇子的后半部分柄,带着萧淮与轻轻扇了几下。等杨素书放开手,萧淮与便一丝不苟的按照她刚才的速度对着面前扇了起来,看上去在为自己能做些事觉得高兴。
杨素书好笑的摇了摇头,抬脸看了一眼门口,就见秦束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顿时站起身来有些惊讶的问道:“秦束……不,应该说是秦副总管,你怎会来此,可是太后娘娘有何事吩咐?”
“纯王殿下,还有杨太医也在此。”秦束虽然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但是和在前面对着那些人的态度好上太多。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他就解释道:“太后娘娘让奴才来探望连太妃及纯王殿下,顺便教训一下府上那些不得用的奴才们。”
杨素书想到前两天和好友说起纯王和连太妃,也就明白了这一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清棠那个性子,恐怕会让秦束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走一遭,也有她上次去表示了在意的原因。清棠一向就是如此,对家人和朋友从来都是细心周到又护短,还总是爱屋及乌。
“连太妃在里间,虽说已经起不来床,但是这几日调养的好,今日气色还算不错。”杨素书虽说是女子,但是毕竟还是个男子身份,也不好给秦束带路,而这里还在伺候的几个奴才都在里间,门口还真没守着通报的人。不过这情况也没那许多讲究,秦束便自己带着人走了进去。
连太妃果真是病的越发严重,看上去比在宫里时憔悴不少,三四十岁的人就已经有了白发。她靠坐在床上咳嗽,旁边有两个伺候的人给她递帕子和水,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秦束安静的等她咳嗽完,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请了安,打着官腔传达了太后娘娘的意思。大致就是让她好好养病,还赏赐了一大堆上好的补品和药材,然后就很快退了出来。
门口的杨素书和萧淮与还在那里围着药炉,杨素书正小声对萧淮与说着:“不需那么用力的扇扇子,轻一点。”
而萧淮与一脸的呆怔,在听到杨素书说话的时候,无神的眼睛才偶尔转一下。一句话说两遍或者更多次,他才好像给出反应一样的啊一声,然后慢慢的停下手里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