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清棠说的严肃,秦束也回答的很慎重。
柳清棠满意的拍拍他的肩,重新笑开,转转眼睛又道:“那,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魏征娶妻吧!”
秦束再一次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好。”
“刚才才答应我的会拒绝呢?”柳清棠双手捧着秦束的脸庞,让他对着自己严肃的神情。
秦束好像被她说的懵了,看了她好一会儿都没出声,好像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才对。柳清棠就坏心的,故意摆出严肃的表情等着他回答。
“主子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会错。”结果只等来了秦束的这句话。做得对也好,做得不对也好,只要她想,他就不会说不。
眼见玩不下去,柳清棠自己先认输了。“好好好,你说得对。”与其让秦束来约束她,还不如她自己克制收敛性子算了。秦束名字里那个束,估计只是用来约束他自己的。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就说我头痛在休息,让桃叶和你出宫去魏征府上祝贺送礼,然后我悄悄跟着你们。我们从崇武门走,那里的守卫大多是我爹以前带出来的亲兵卫,现在让魏征管着,从那里走就不会泄露消息。”
所以早就决定好了还要为难秦束的柳清棠,只是在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打情骂俏而已。可秦束不知道,不过即使他不太明白,面对太后娘娘这样反复无常自相矛盾的行为,也没有觉得不对。
七月六日,七夕前夕,宜嫁娶。
柳清棠带着桃叶,和秦束一同低调的从崇武门离了宫。此时离迎亲还有一会儿,柳清棠直接让人去了杨府。
虽说得了信,但是多少还是亲眼看看更放心。而且她说是不放心现在萧淮与一人在杨家,把这月进宫去替她例行诊脉的事都给推了,真是亏她还替她的终身大事担忧了这么久,结果把人家傻王爷一领回家,她这个红娘兼好友就被忘到了脑后。
当柳清棠在马车里和桃叶半开玩笑的抱怨着杨素书是个负心汉,这么快就把她忘了的时候,秦束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柳清棠看到他的眼神就立马住了口,若无其事的说起其他的事。秦束这人明知道素书是女子都还要吃醋。可是怎么办呢,她自己还挺喜欢看人家吃醋的。
杨府里的男儿世代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一进门就看到他家的花圃都和别家不同,种的是各种可入药的花草。管家廖伯也是认识柳清棠的,只是从她十五岁进宫就再没见过她,如今看清了顿时满脸惊喜的笑,刚准备招呼她进来就想起这位现在是当今太后,连忙准备跪下。
柳清棠上前扶住了这位老人,像许多年前那样亲热的扶着他的手臂问道:“廖伯,您就还把我当清棠丫头就好了,不用这么拘礼,我当初都把杨府当我另一个家了,可没少给您老添麻烦。”
廖伯闻言,忍不住抬袖擦了擦眼里的湿润,连声道:“诶,丫头,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这看着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你还好不好啊。”说完他自己先摇头失笑了,“哪能不好呢,是老头子傻了。”
柳清棠没对这句话发表意见,只是笑着点头道:“我您老还不放心啊,对了素书在哪呢,我来看看她。”
“那孩子还能在哪,整日就在当归院收拾药材,连带着人家纯王爷也陪着她整日坐在那里。把人家带回来也不知道做些有趣的事,还是只知道埋头摆弄那些药材。”廖伯摇摇头,看样子对萧淮与感觉还不坏。
柳清棠笑呵呵的,拒绝了廖伯忙活吃食,自己带着秦束和桃叶两人轻车熟路的去了当归院。
这个院子,是杨府一众医痴整理药材储存药材的地方,也是小时候柳清棠来杨府玩时,待的最多的地方。素书……那时候她还叫杨素锦,整日跟着哥哥素书身后像条小尾巴,字都认不清的时候就学会了看着药材图鉴,指着上面那些花草根叶,脆生生的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柳清棠隐约记得素书小时候很喜欢黏着哥哥,素书哥哥也是个很温柔的人,明明年纪只比素书大一点,却很懂事,会揉着两个弄乱了药材的小丫头的头,一句责备的话都不说,自己一样样的把那些弄乱了的药材重新规整好。
后来,素书哥哥去世了,兄妹两个那一直以来严厉的父亲也去世了,便只剩下素锦一个人。那时候为了不让人看出来,素锦在杨府待了一年多没出门,接触的最多的除了廖伯就是她。素锦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像哥哥素书,用他的名义撑起杨家,进入了太医院。而她也入宫后,这个当归院便只有素锦一个人守着。
院子依旧是当年的样子,院中晒着很多竹匾,一进去鼻间就满是药材的味道。院子一角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槐树,以前年年五月,这棵槐树开花了,她就会来吃槐花糕。而到了现在这个时节,她就会和素锦一起在老槐树绿荫下,伴着声声蝉鸣满足的打个盹,直到自家哥哥找来,带玩疯了的她回家。
童年的时光,多年后回想起来,有种让人想要莞尔一笑的怀念和淡淡的感叹酸涩。柳清棠站在门口,扶着院门没有进去。她的目光在槐树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到那个在树荫下埋头拨弄分拣药材的好友身上。
她用一根细白绸绑住了袖子,坐在板凳上,不时在竹匾里拿几片药材放在药臼里,用药杵咚咚的捣成粉末,样子认真又专注。虽然扎着男子的发髻,但是这样看去,落下几缕鬓发的侧脸十分的秀丽,若不是眉间的坚毅和多年来模仿出的男子气度,恐怕人家都要知道她是个大姑娘了。
至于那位被素书直接带回了杨家暂住的纯王,安静的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怀里捧着半个西瓜,手里还拿着个勺子,动作缓慢的挑出一口红色的瓜瓤。看样子他是准备送到自己嘴里的,但是素书就好像早就算到他这时候该挑起来了,抬起埋着的头倾过身去一口吃掉了那勺西瓜,然后又继续低头咚咚的捣药。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