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见众人来势汹汹,也不禁有些心慌,悄声对况且道:“要是输了,这些银子你出,可别真让我把手链卖出去,我舍不得。”
况且笑道:“放心吧,别担心,一切由我顶着呢。”
丝丝忍不住了,说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一个个还真来劲儿了,石榴,你给我省点油,好不好?”
“十万两银子之内,大家铆足了劲下注,我们都接着。”况且虽有点心虚,还是咬牙坚持着。
练达宁看不下去了:“老夫子,你也不管管,这些小混蛋一个个要造反了,公开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开赌局,此风断不可长。”
陈慕沙笑道:“你不是说小赌怡情吗?”
“这还小赌啊,况且都喊出十万两银子了。”
“没事,到不了,顶天两万两银子罢了。”陈慕沙全然无视。
“况公子,冒昧问一句,十万两银子,你有吗?”苏庆东冷笑道。
“周伯,我在您儿有十万两银子的信用吗?”况且问道。
“当然有,没问题。”周父答的无比爽快。
没多时,在场的人除了沈周、文宾外,都下注了。大注有文征明的九千两、苏庆东的五千两,其他人尽管明知这是捡钱,还是有些难为情,有几人只是把用况且诗稿换来的二百两下注,另外的人多则一千两,少则五百两,大家聚拢起来,一共也不过一万九千五百两银子。
“才这么点儿,输的不过瘾啊。”况且意兴阑珊。
众人几欲喷血,这人的嗜好太怪异了,非得大输特输才过瘾?
唐伯虎笑道:“既然况且兄如此有兴致,我再押一万两。”
文征明也不甘寂寞,笑道:“我也再加一万两。”
“我接了。”况且一拱双手,面不改色。
此景看得练达宁都惊心动魄起来,快四万两银子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了,前些日子他也不过因为正常亏空六万两银子,差点栽了大跟斗,况且真的付得出四万两银子吗?如果是周家先替他出,他拿什么还啊?
“老夫子,你真的不管管啊?”练达宁快抓狂了。
“今天是他的成名日,一切尽他所为就是了。”陈慕沙从容不迫。
也是,就凭这首诗,以后况且想敛财有的是办法,这个债务他承担得起。
练达宁这样想着,心里才安稳些,可是想到一个月后况且就要拿出这笔巨款,还是觉得肉痛,尽管不是他的银子。
唐伯虎一竖拇指赞道:“痛快,况且,不管是输是赢,我都承认你是真正的男子汉。”
况且冷笑道:“这个不用你承认,是人都能看得出来。”
唐伯虎面皮一红,看在已经要赢得两万两银子的份上,不能再跟况且在口舌上争高低了。
况且看着丝丝记录的个人下注的单子,笑道:“各位,既然都下好注了,是不是先把赌注押上来,不用交给我,而是交给周伯。我那份先由周伯代出。”
周父也不二话,从胸前一个金线编织的荷包中拿出一张四万两银子的银票,这不是他自己家钱庄的银票,而是北京四通钱庄的,信誉度更高。
“我们没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怎么办?”唐伯虎、文征明傻眼了,他们可没有担保人。
“你们两个我担保了,以后没银子就给我字画顶债。”周鼎成说道。
唐伯虎、文征明两人点头同意。其他人则为难了,苏庆东原以为这是白捡钱,没想到要押上五千两银子的赌注,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打欠条行不行?”
况且笑道:“可以啊,只要到时候能拿出银子就行,还有一个月的工夫给大家筹款。也许大家都以为我一定输,这笔钱是暂存在这里的,也许真是这样,可是万事皆有可能,万一我赢了呢,银子可就收不回去了。所以,现在撤销赌注或者修改赌注还来得及。”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竟没一人修改赌注,有人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不够的就写欠条,也有人根本没带银子,只是写欠条。
况且也不怕他们赖账,在场的基本都是练达宁的弟子,也都是同门,有老师在一旁边作证,谁敢赖账?除非他不惧怕老师清理门户。
所有银子、银票、欠条都交给周父,分成两个部分,封存在两个纸带里。
“这可是空前大赌啊。”文宾真是惊呆了。
丝丝低声道:“我的心可是砰砰跳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跟银子较上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