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着一匹温顺的马,一身吉服,胸前还带着大红花,前面是一对吹喇叭的,后面则是长长的迎亲队伍。
他们直奔周家在金陵的宅子,经过一系列轻车熟路的程序,算是把新娘接到了迎亲的花轿。
新娘子坐的八抬大轿是特别制作的,披红挂彩也都有专门的讲究。
这轿子也是租赁的,租自金陵只有一家专门承办喜事的商行,金陵城之大,为何只有一家?因为别的想承办红白喜事的商家都被他们挤垮了。
垄断的力量巨大无,在明朝也是一样。
这顶轿子一天的租金是八百两银子,而且还不讲价。折算下来相当于今天的五六万元,租一辆豪华的宾利,或者劳斯莱斯恐怕也没这么贵吧。
贵,的确是贵,可是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得向这家商行租这顶花轿,按照这家商行的说法,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你要是不花这八百两银子,说明你根本是个穷逼。
要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娶亲花不起这份钱怎么办?
也好办,这家商行出租花轿的价格是从十两银子到八百两不等的,要是十两银子也不舍得花,自己随便弄个轿子挂些彩带红花吧。
唐伯虎也心疼这钱,却也没办法,花钱买的不是服务而是体面,大喜的日子不花什么时候花,算是大出血也只好认了。
况且听说时,也认为这价格贵得离谱,不值当,要求唐伯虎干脆不用这家商行的花轿,他可以把侯爵夫人的轿子借出来,不仅这家商行的花轿档次高,而且不用花一两银子。
唐伯虎苦笑着告诉他,凡是在金陵城里娶亲的都得租这顶轿子,不然得受人非议,说你根本花不起这钱,他可丢不起这面子。
况且无法理解这种事,也只好摇头不语,听之任之。
好大的迎亲队伍自然引来路边人成群结队驻足观望。
“这是谁家娶妻啊?”
“好体面,一定是哪个有权有钱的大户人家。”
“听说是江南才子唐伯虎娶亲。”
“唐伯虎,不会吧,他不是早有老婆了吗?没听说他老婆死了啊。”
路边人嘁嘁喳喳,也有许多人知道这是江南才子唐伯虎娶亲,至于是娶正妻还是纳妾,也有了两种说法。
“听说是纳妾,不是娶妻。”
“胡扯,纳妾有这么办的吗?这可是全套的娶妻派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还是闭嘴吧。”
“人家是才子,有钱,喜欢怎么办怎么办,纳妾也这么办,你管得着吗?”
“那也不对,再有钱的人纳妾也不是这样的。你看后面的嫁妆有多少,谁听说纳妾有拉着嫁妆的?”
很快,有这方面的权威人士给出了权威判断。
“怎么没有,老钟楼街的胡二不是纳了两房有钱的寡妇做妾发大财的吗?”
权威人士的话儿刚出口,有反对的声音出现了。
“嗯,别说,真有这事啊。胡二的命真是他娘的没说的,有娶妻暴发的,他可是专靠纳妾发财的。”有人附和道。
“那也不对,胡二的确是纳妾发财了,可是那两房妾的嫁妆可都是后门送进去的,你可曾见过这么明着用车拉嫁妆的。”
权威人士置疑。
“嗯,的确,胡二纳妾也没这么风光,这不是有钱没钱的事,而是礼儿。”
“人家是才子,根本不管什么礼道不礼道的事。”
……
唐伯虎听着街人的议论声,心里也是一阵喜一阵忧的。他心里发虚啊,这可是光天化日的违反大明律法。
原本况且是让他换个身份娶妻,可他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在江南太有名了,没法做到完全的匿名,很快会被人发现,还不如这样披着纳妾的皮来娶妻,这也算是云家和秋香放他一马。
他现在总算体悟到“一生为名累”这句话的含义了。
花轿里的秋香却是满心欢喜,她总算是夙愿已偿了。唐伯虎家里虽然还有个正妻,但年岁大了,断不会来跟她争地位和名分,苏州、南京两地自然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