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声叫好。两个年龄小一点的丫环高兴得落了泪,太不容易了,太太得病,她们也跟着受尽了折磨。
唐伯虎却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总能知道了吧?”
石榴不悦道:“你是不是就关心这个,要是女儿你还能扔到水桶里淹死不成?”
“别误会,我哪儿敢有这意思啊,那还不得天打雷劈啊。我这不是看况且在这儿,秋香就没事了嘛,才顺便问一嘴。”唐伯虎被骂得抬不起头,苦笑道。
“是二虎子。”况且笑道。
“二虎子?”唐伯虎还没明白过来。
“你儿子不叫虎子吗?以后就得叫大虎了,这肚里的当然就是二虎了。”
唐伯虎惊喜万分,可是看到石榴的脸色,急忙低头掩饰,他这才明白况且是说秋香怀的是男孩。
在京、苏、杭这种富庶的大城市里,重男轻女现象不算特别严重,不像偏远山区,真有生下女孩就扔到水桶里淹死的记录,官府对此加大了严惩力度,溺婴者抵罪,只是成效不大,弃婴、溺婴者仍旧很多。
秋香听了也很高兴,按理说男人重男轻女,女人应该完全相反才是,可是大多数女人同样重男轻女,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这种积久形成的习俗观念谁都难免,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况且起针后,秋香和石榴说了会话,然后就两眼睁不开了。
石榴赶紧告辞出来,好让秋香睡个好觉。
“你这针灸是一次就行了还是怎么着?”唐伯虎问道。
“当然是天天针灸,哪有一劳永逸的事。”况且道。
“那就劳烦你天天来走一遭吧。”唐伯虎笑了,有况且在这里,他心里就有底了。他说宁愿替秋香遭罪,绝不是虚情假意,而是一片真心,关键是大家对他在女人身上的真心往往忽略不见。
这一阵,每当看到秋香痛苦的样子,唐伯虎的心就缩成一团,恨不得遭罪的人是自己。秋香看在眼里,即便是受了苦,心里并不感到委屈,甚至萌生出一丝献生的快感。夫妻之间的关系往往只有两人心里有数,那是日积月累的一种情愫。
“我安排人去酒楼定菜,一会请你们喝酒。”唐伯虎道。
“别,我还要去文宾那里看看呢,反正最近我会天天来你这里,喝酒总有时间。”
唐伯虎听况且这么说,也就没再挽留。况且、石榴出来坐上马车,直奔周家公馆而去。好久没行医了,重操旧业,居然很有成就感。
坐在马车里,况且得意地想着,或许他最适当的工作还是行医,而不是当半吊子的诗人、才子和书画家,尽管那些也都是他的挚爱。给自己更能给别人带来幸福的还是做大夫,每次行医后他都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女人生孩子都要这么遭罪吗?”石榴眼圈红红的,心里还稍稍有些抽搐。
“你别怕,不是有我嘛。”况且笑道。
“去,谁要给你生孩子,我这辈子坚决不生孩子,要生你找别人生去。”石榴嗔道。
况且笑了笑,也没再继续贫嘴,他现在不敢像以前那样没事逗弄石榴了,怕什么话无意中刺激到她。两人之间若想恢复到从前的打打闹闹,必须等石榴彻底好了以后。况且心中有这个分寸。
很快到了周家公馆,家人将他们领进去,同时还派人跑着去请丝丝和文宾。
“你们终于得空来了,不是说南京六部三省寺的大佬们请你们喝酒的吗,怎么有空了?”丝丝一个人出来了,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
“他们那是请老爷子,我们跟着凑什么趣儿。”石榴说道。
这倒也冤枉了那些大人们,其实每张请帖都没忘了写上石榴小姐的芳名,而且也都另有一种请况且的帖子,陈慕沙都替这两人回绝了。用他的话就是,反正是遭罪了,由着他一人来吧,别三个人都去遭这份罪。
三人进里面坐定,说了会儿秋香的事,丝丝听说况且的针灸法管用,当下不知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
“文宾人呢,怎么还不出现?”况且声音刚落,只见门上珠帘一卷,好久没见的文宾终于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