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布没有说话,他的牙齿相互撞击的厉害,一双手试试抓住骆驼的缰绳。○格罗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叹了口气,他打马跑上土丘顶,对疾驰而来的骑士高声喊道:“你们是谁?”
“你是谁!”来人反问道,在他的身后传来角弓被拉紧的咯吱声,裘布咬了咬牙,隐瞒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是格罗喇嘛,土谢图部大汗与我们在一起!”
不速之客没有说话,他们相互交头接耳,在商议些什么。格罗此时已经可以看清他们的样子了:蓬乱的头发、络腮胡子,破旧的甲胄、短腿蒙古马、弯刀、骨朵、角弓。他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些明军的装备可没那么差,不过也有可能是准格尔人,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性命应该问题不大了。
终于商量结束了,为首的那人从马背上跳下来,恭谨的向格罗鞠了一躬:“上师,我们是车臣部的人,请您与土谢图汗跟我们走,我想大汗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
一行人向南行了十余里,便看到一条河流,然后沿着河流折向东走了半顿饭功夫,便看到沿河星星点点的篝火,那便是硕垒的营盘,在营盘的外围有用大车围成的壁垒与简易的路障。他们不得不下马步行,裘布看到士兵们正围在篝火旁,战马在吃着草料,空气中弥漫着羊肉与奶茶的香气。
“该死的叛徒!”裘布恨恨的骂道:“这一仗我们本来不会输的!”
“大汗,请小声些!”格罗喇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在硕垒的地盘上,他们人多!”
裘布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来到一顶牛皮帐篷前,那个引路人向其欠了欠身:“土谢图汗,格罗上师,我们大汗在里面!”
相比起寒气逼人的野外,帐篷里充满了惬意的温暖,硕垒盘腿坐在牛皮坐垫上,面前矮几上放着面饼、奶茶与羊肉,看到裘布与格罗两人,他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欢迎,你们都饿了吧,来吃些东西吧!”
裘布看了前盟友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烤肉与奶茶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挪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走到矮几旁坐下,大口吃喝起来。格罗看了看裘布,叹了口气,一屁股在矮几旁坐下,问道:“硕垒,你打算怎么对待我们?”
“怎么对待你们?”硕垒摊开说,用夸张的口气答道:“我在自己的帐篷里摆上羊羔肉、奶茶与面饼,你们却问我打算怎么对待你们?”
“硕垒,不要耍这些小花样了!我们不是傻瓜!都知道今天这一仗是怎么输的。“格罗冷笑了一声:“你临阵脱逃,在中央空出一个快两里宽的大口子,让那些该死的铁甲骑兵冲进来了。”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硕垒笑了起来:“从早上到中午,土谢图与车臣部男人的血浸透了草甸子,可没有拿下特木尔山、那个明国将军还能保留着那么多铁甲骑兵,你觉得这一仗还能赢?”
“至少不会输!”
“是,不过那也只是不会输罢了,而且我的人能够活下来不过超过三成!“硕垒冷笑道:“那我劳师远征能够得到什么呢?”
帐篷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格罗叹了口气:”好吧,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提了,你打算拿我们怎么办?“
“很简单!”硕垒用匕首挑起一块羊肉,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土谢图部与车臣部的盟约继续有效,我们将联合抵抗入侵的准格尔人!”
“你想拿我们大汗做傀儡,借机吞并土谢图部?”格罗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莫非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落在我手里还能做傀儡,若是落在别人手里,恐怕求做傀儡亦不可得了吧?”
硕垒的话就好像一柄匕首,将原本还有点温情脉脉的面纱剖开,露出冷酷的底子来。帐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到裘布咀嚼食物的声音。突然,帐外进来一人,对硕垒附耳低语了几句。硕垒的脸色突然大变,他看了看裘布与格罗,目光中流露出遗憾的神色。格罗看在眼里,不由得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站起身来挡在裘布身前,厉声道:“硕垒,你要干嘛?”
“哎!”硕垒叹了口气:“格罗上师,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当刘成被帐外的战马嘶鸣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各种酒还在他的脑子里打架,昨天晚上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车臣台吉的“毒手“,刘成被酸马奶与蜂蜜酒彻底打败了,刘成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些,用手撑着床垫,向后蠕动了几分,把头枕了起来:“摇旗,摇旗,弄点水来!”
帐外传来一阵动静,郝摇旗进来了,却没有拿着水壶,他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大人,硕垒派来求和的使者,说土谢图汗在他手上,使者还带着一个喇嘛的脑袋,据说这个喇嘛是土谢图汗身边最亲信的人!”
“什么?这么快?”刘成惊讶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奏效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