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旗,你去赵先生那儿,就说我现在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大人!”
火盆里的木炭刚刚添过,屋子里的温度足以让刘成脱掉外套,只身着一身单衣。他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一旁正凝神看着书信的赵文德,也许是因为过热的缘故,赵文德的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
“大人!”赵文德终于放下书信,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夫人借兵这件事情的后果是吉是凶我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必定是那个李东国在背后捣鬼。”
“李东国?”刘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想看看自己这个谋士所想的是否和自己一致。
“不错!”赵文德点了点头:“杨文弱受命出京都督宣大、山西军务,大同乃是九边之,精兵悍将何等之多,为何别人不调,偏偏要动大人留在朝邑那支兵?若不是知晓内情的人在里面捣鬼,还能有别的原因?”
“杨大人有恩于我,其子出京督师,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袖手旁观!”说到这里,刘成微微一笑:“敏敏答应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大人!”赵文德压低声音道:“若是借一营兵倒也罢了,就怕有人用的手熟了,得陇望蜀,把大人这些年辛苦经营起来的基业尽数也夺了去!”
“你是说李东国?”刘成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他恐怕还没这个本事。”
“李东国是没有,那杨文弱呢?”赵文德冷笑道:“他深受天子信重,又有督臣之尊,他若是想要取吕大人而代之,只怕大人您这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听到这里,刘成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自己在陕西、河套乃至漠北的经营是离不开吕伯奇一直以来的合作,这位吕大人虽然有时会抱怨几句,但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与刘成合作的十分愉快的。眼下刘成的基业才刚刚粗具规模,如果换了一个杨文弱过来,恐怕会生出许多事端来,以此人的精明强干,刘成可没有把握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搞定对手。
“那赵先生你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应当尽快出兵,前往山西,与杨文弱会面!”赵文德斩钉截铁的答道:“既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只有参与其中,见招拆招了,幸好您这次已经讨平了土谢图部,又与敏敏别吉成了亲事,无论如何都已经有了立身之基,那位杨文弱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硬来!”
赵文德话里的深意刘成自然明白,与敏敏成亲,解决漠北土谢图部,并帮助车臣台吉迁徙到了漠北之后,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杨嗣昌夺去刘成宁夏总兵的职位,他依然可以以大汗济农的身份,统辖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加上漠北车臣台吉以及漠西准格尔汗巴图尔台吉的支持,自可割据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大明的西北边疆形势将会一下子恶劣的无以复加。只要杨嗣昌没有蠢到极点,就不会做出这种等于政治上自杀的决定。有了这个做基础,刘成才有资格和杨嗣昌讨价还价,争取最有利的条件,否则以杨嗣昌大明兵部右侍郎,左都御史,代天子督师的身份,刘成区区一镇总兵只有俯听命的份。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刘成还是不喜欢和杨嗣昌把脸撕破了,以这位杨大人为了自己的功业加征练饷这种摆明了遗臭万年的损招都能拿出来的德行,就算他暂时迫于形势做出让步,也会在之后想方设法扳回一城的。
“看来也只有尽快南下了!”刘成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在这归化城按兵不动,以观形势的,想不到还是不成呀!”
和林格尔。
当岳托jūn_duì 赶到这里的时候,他惊讶的现这座早已被荒废的城塞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城墙破损的地方都被重新修补好,在城墙的内侧又竖起了一道同等高度的新墙,两者之间相距六步;在城墙的外侧挖掘了两道壕沟,壕沟的底部被插入削尖的木桩,取出的泥土被填入两道城墙间的缝隙,然后加以夯实,形成一道顶部宽达五丈的城墙;城墙每隔五十步便有箭楼,突出城墙的表面,以从侧面射击乘云梯登城的敌人。当岳托正惊诧的观看着这浩大的工程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岳托大人,大汗让您一到就去见他!”来人却是范文程,只见他的脸上还是保留着平日里那种无害的笑容,看在岳托的眼里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汗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情吗?”岳托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实际上却将注意力集程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点征兆。
“和硕贝勒您说笑了,大汗与您商议的乃是何等机密的要事,在下不过是替大汗奔走的一介仆隶而已,如何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范文程低头笑道,不经意间避开了岳托直视的目光。
“范大人,恐怕你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怜吧!”岳托冷笑了一声:“你平日里出入我八叔的汗帐无碍,今日的事情难道你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和硕贝勒!”范文程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俗话说君威难测,莫说我不知道,就算当真我知道一二,只怕也不能透露给您的。否则我岂不是不忠不义之人?我记得您平日里是最恨不忠不义之人的吗?”
岳托被范文程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加上他也看到在范文程的身后紧跟着二十个正黄旗的白甲护兵,为的正式皇太极身边的一个护卫头目,他心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便冷哼了一声:“带路!”
“是,和硕贝勒!”范文程向岳托欠了欠身体,转过头对看到情况不妙想要退开的孔有德笑道:“孔大人,大汗让您也和岳托大人一起来,他也有事情想要和您说!”
“是,范先生!”孔有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岳托走进皇太极的帐篷的时候,皇太极正在书案上写些东西,他看到岳托进来,笑道:“是你回来了,稍等一会儿,我把这些写完了就和你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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