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居然还有这般荒唐无稽的言语,皇上若是这般,哀家将来怎么去面对先帝,怎么去面对大明的列祖列宗。”
没想到万历皇帝这般顶嘴,慈圣太后李氏立刻是暴怒起来,声音也尖利了许多,万历直着身子看着前面,但最终还是顶不住压力,颓然的低下头,双手扶地,慈圣太后李氏胸口起伏,看着跪在那里的万历,厉声说道:
“罢了,罢了,今曰哀家就去太庙,告祖宗社稷,不能因为一人之不德害得江山天下不靖……”
这话说出,殿中冯保、张鲸,下面跪着的万历一起抬头,两位太监惊愕非常,万历皇帝则是脸色煞白,也不顾的什么胆怯害怕,结巴着问道:
“母后,母后,这……这…….”
结结巴巴的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太后去太庙告祖宗社稷,不能因一人不德害天下不靖,这话是在什么场合能说,这话只有在废立皇帝的时候才能说,李太后这句话,就是想要废掉万历皇帝了。
万历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难道皇位会不保,他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李太后的目光依旧是森寒无比,冷冷的看着万历皇帝,万历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开口已经全是哭腔,磕头哭求道:
“母后,母后,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孩儿今后再也不敢了,母后,孩儿是大统所在,若是……若是……那岂不是要落到旁支远房上。”
“皇上不必艹心,先帝的子嗣血脉也不光是皇上一人!”
李太后淡淡的说道,这句话说出,万历皇帝身体一下子僵在了那里,隆庆的儿子有两人,一个是万历朱翊钧,一个就是潞王朱翊镠,在万历皇帝没有子嗣的时候,按照法统血脉,潞王的确也有继承的权力。
母后不光是要废掉寡人,而且连继位的人都已经选好,万历皇帝脑中电闪雷鸣一般,但此情此景,什么话他也不敢说,说了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冯保是内廷领袖,二十四衙门的总领,而张鲸是御马监的掌印,控制着大内唯一的jūn_duì 御马监禁军,这些人都是太后的体已亲信,真要做什么,自己没有一点的反抗之力,万历皇帝脑中急转,可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策略。
直到此刻,万历皇帝才发现,自己以为大婚之后,自己长大了,可自己还是个孩子,在太后面前,还是那个早晚请安,受着管教的孩子。
没有任何应对的策略,万历皇帝能做的就只有拼命磕头,哭着说“孩儿错了”。
躬身低头的冯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万历皇帝,看到小皇帝的额头已经是磕的通红,自己从小看大的万历这般,他心中顿时不忍,又瞥了眼坐在那里的李太后,发现李太后也是有些心疼。
“太后娘娘,万岁已然知错,太后娘娘万金之体,万岁也是万金之体,不要气坏了身子,伤及国本,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张鲸和周围几个女官看到这个场面心下也是惴惴,见到冯保这般,也都是跟着跪了下来,一起磕头说道:
“请太后娘娘息怒!”
李太后在那里沉默着不出声,冯保等人连续说了几遍之后,李太后才冷然开口说道:
“皇上既然知道错了,就回去反省几天,想想自己为什么错了,想想自己今后该如何做,想通了过来和哀家说,时候不早,皇上回自己那边吧!!”
“孩儿多谢母后开恩,孩儿多谢母后开恩。”
万历皇帝一边哭着谢恩,一边被冯保亲手搀扶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了宫门。
************
“怎么能让祖宗来看小的……”
屋中两名太医恭谨的退出去,赵金亮却挣扎着起身,张诚摆摆手上前按住了赵金亮,温和的说道:
“你是有功的人,身上又有伤,快躺在那里歇着吧!”
赵金亮本就是咬牙忍着痛起身,被这么一说又是躺了回去,张诚坐在火炕边上的椅子上,笑着慰问了几句,开口问道:
“昨夜你一直在万岁爷身边,消息是怎么传到慈宁宫那边的,不是说事情要先禀报咱家这边吗?”
“不是小的传出消息,当时也没有可信的人,小的准备万岁爷就寝之后再去告诉祖宗的……”
“哦?不是你?”
谈了两句,张诚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