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兴又问道：“站在秦王府的立场上，站在世家的立场上。你希望本王与李氏皇族如何相处？”</p>
崔敦礼既然下决心尽这长史之责，自然就会回答。</p>
“无论那种立场，秦王都不要理会李氏皇族，他们必然是要被打压的。李氏皇族不是皇家，不是圣上，不是皇子。圣上不会让他们占得太多，世家也不会。秦王府从他们那里得不到半分好处，那么殿下请说，要如何相处？”</p>
崔敦礼这句反问很有水平呀。</p>
李元兴深深的佩服着，古人的智慧绝对不能小看，特别是在斗智，算计之上。</p>
崔敦礼又说道：“但可以对人，不对族！”</p>
“本王明白了，李氏皇族之中，有些人可以为友，但不是李氏皇族。他们与世家不同，世家还有家主，还有族长。而李氏皇族没有家主，族长是我皇兄。所以他们本就是一般散沙，而且内斗不断。”</p>
“殿下高明，这一盘散水形容的极佳！”</p>
李元兴笑着谦虚了两句，对于奉承话他还没有适应。</p>
崔敦礼此时又提了一个建议：“殿下，秦王府的唐玉米，既然已经说定与各家交换。不如，事先划地。一则可以说，让各家派人来学习这唐玉米种植之法，另一则让各家看好各家的那一片，这东西拿在自己手上，各家才会安心！”</p>
“有理！你安排吧。”</p>
“殿下，圣上在收获之时会来祭天，那么不如交给礼部。秦王府也省心。”崔敦礼又建议道。</p>
李元兴却笑了：“省心是一回事，更重要是无论怎么样，礼部不要来挑本王的毛病！”</p>
崔敦礼笑着却没有接口。</p>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武曌设计的浴室前，有亲卫推开竹排编的门让李元兴进去。李元兴心说，这就是现代的那种职工大澡堂嘛。先是更衣间，有柜子放衣服。</p>
再往里，有池子可以泡澡。</p>
然后，用陶管通水，陶管上半步有洞，就是最简单的淋浴了。</p>
回头看了一眼武曌，心说这东西有什么值得炫耀的。</p>
可崔敦礼在听了工匠的介绍之后，大呼此设计高明，大池泡澡却是极惬意之事，军士们劳累一天，有这大池却是极大的享受。更高明却是这里是热水，而且池中却是活水，不会因为人多就变的污秽。</p>
这淋浴更是高明，净水洁身，却是极高明了。</p>
“只是殿下，这用水极多，水可引溪水。可这热水却是要多少柴，就算是用殿下提及的煤，也要的非常之多。这每日花费，不知道需要多少贯钱呀！”</p>
作为秦王府长史，崔敦礼有权利过问秦王府的各种支出。</p>
他担心的不是钱币的问题，而是名声。如果传出去一个秦王奢华之名，极大的不好。</p>
李元兴回头一指武曌：“丫头，是给你出名的时候了。”</p>
崔敦礼有些意外，跟着李元兴和武曌出了浴室，到了后面的操作间。</p>
“各人准备！”苏暗代表着武曌传话，武曌不想在崔敦礼面前说太多，这个秦王府长史看起来是个非常狡猾的人，在没有摸清对手的时候，武曌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多说为妙。</p>
听到苏暗开口，崔敦礼只当是这事是秦王早就作了安排，给了这小丫头一个管理此事的虚名罢了，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再聪明能聪明到何种程度。</p>
在苏暗下令之后，几十个仆工开始就位，每个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p>
管事的拉开了水阀，这是水车从溪水中取的水，数个水车一同取水，从高处用陶管送到这屋内，另一个管事则将一个木轮转动，吱吱的响动声之后，可以听到有气流的声音，那十几个火把开始点火。</p>
屋内很快就有数百个火眼在燃烧，那有几处陶管被火烧的变色。</p>
水流过被烧的陶管，随着陶管的热量上去，开始有热水流出。</p>
“殿下，这火？”崔敦礼有些不解了。</p>
李元兴早就想好了说辞：“那些粪水污秽之物，与杂草，麦杆等物放入净池之中。几日后就会排出浊气，此气可燃。排于天地之间，自然是污了天地之气。所以用火，火可净污。这火再烧些水，倒是不浪费了。”</p>
“敢问殿下，这浊气可有多少？”</p>
“前几日九百火眼都用不完，所以才建了这浴室。工头也有计算，似乎这十六个大浴室依然是用不完的，不过天凉下来，浊气产生的慢些，倒也不发愁了。冬日，有个热水洗澡，无论是军士，还是工匠都是件好事！”</p>
崔敦礼长身一礼：“殿下大德！”</p>
“其实，这浊气是小事。那净后之后，却是肥田之宝，少则增产三成，多则一倍！”</p>
崔敦礼刚才那一礼还没有起身，这会却是真正揪到心底深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