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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伤心刻骨的事情,彼此还没到那么熟悉,不好探究。即使要多提也讲不下去,追问又像交浅言深。王正方把话题转换到她想谈论的股票投资事项上。交谈中得知;沈露雪目前只是试探x的放上一点钱投资方在共同基金上,还不敢完全相信股票市场的找钱的稳定可靠x,虽然也买卖过一些,结果都不如意。王正方g据自己的经验鼓励她多放些钱在股票上,他愿意帮忙她提供意见及照顾。


“投资的金额少,结果只能将钱放在一两支或三数支股票上。”他把自己的经验用心地剖析出来“股票一般虽说会轮涨的,但是美国的股票上市公司多如恒河沙数,很难轮到自己j心算计的那几支股票,因此得尽量拖长持有的时间,从纵深上来换取成长的机会。如果耐不住等待,急着换上更有可能成长的公司,多半可能两头落空,一两年下来甚么也没得到,更有可能随着势头赔了一大截。但投资的金额相对大些,就可以选上十数支或数十支,横切面广轮涨的机率就一定会碰到,而且有机会不断地随着市况整理、淗汰、换新。虽然个别股持有金额并无增加,但整个持有股票,相对的机遇在感觉上可不是成倍数的增加。每一次涨或跌都会多少有些收获。”


“你的意思是多买些种类,把风险分散开吗?”沈露雪面呈狐疑地询问:“可是因此不也就不容易赚到钱。因为持有的股票有涨的,也会有跌的呀?挺升的股票摊到的资金相对也削减到只有整个投资的几分之几。”


“说得对,可是我们不能只想赚,更应该当心赔。这就是要不断的选股、换股。市场里有种势头,正在涨的股票会连续涨一阵,跌的或不动的也一样,不断的调适,换股,总要设法弄成当下最有利,最有往上冲的持股状态。当然都是机率的问题。把它当作是种生意,不期待会有确切的把握,只求选取较妥当的办法。多选一些,更是为以策安全,不会因一两只急落伤及元气。”


“你怎么区分在势头上的股票?”


“所谓冲得凶的股票,大抵都是中小型在扩张中的公司,每天注意行情板追踪及新闻还有行家的分析预测就可以找出来。他们的行业是企业界及大众眼中的热门儿,会一再并吞同类型公司。到最后成为大型的领导股后,虽然会稳定成长,可是已不可能大幅波动,相对而言,是较稳定而不急冲急落地小幅成长。当然长期来看是更好且稳定的投资对向,可是我们感与趣的是图表上直线上冲的股票。”


“是你感与趣的股票吧!”露茜笑着说。


“你不是吗?”


“我不愿意那么担心受吓,宁愿持有稳定而长期成长的公司。”


“你的想法对,我急着要多弄钱。也许太急功近利。我花在股票投资上有了些时间,基于c作上的经验,相信可以提供些技术x的意见。但是关于战略x的建议,我还是远不够格。”


“你做得这么好,值得我请教。我现在的做法,可能太保守。”露茜接着追问:“平常你是怎样时机进出?我是说你是等待整个的表现买进卖出,还是只去分析个股的表现才决定进出?”


“当然都得注意,但是我通常是那一种股票类看好后,陆续买进至少四五种,看了一两礼拜其中若无表现立即卖掉,独留下有表现的。同时我又取一中间指数,落下幅差愈大则补货愈满,反之,则趋向做空。几乎每天都有进出。然而,无论用多少钱,有一点我会坚持,就是绝不把资本,尢其是融资得来的资金全部用尽。会保留三成的金额不动用,再怎么样我还会保留二成不动用的资本。这样做是随时准备暴跌的空间。这是我吃了很大的亏,得来的信条。”喝口茶再说:“我纯粹靠做股票而活,这就是我的职业。”


他口不择言地加上最后两句,可又觉得唐突。再加上解释。


“自从确定可以从买卖股票谋得生存之途,就觉得这样子空荡,不事实际生产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对。而且钱来得容易,生活上不需再那么唯恭唯慬。所以做股票对我不仅是种生存的方式,也演变成我对现在如何生活的态度。也许时间还不够长久,还不能下如此肯切的断言。但是对我目前而言,做股票确是重新建立生活延续的目标和次序,原先认为自己太软弱,表达能力不如人,在商场职场都无法胜任。现在在路及股票市场重新得到肯定,他们说这里面的世界是虚拟的,像是没跟旁人真的接触,但一样可以打击想像中的对手,争取到现实世界做不到的事情。可是确又是实际的胜利,确确实实能征服别人,打跨对手。有什么分别。这种像是虚拟,但确切是真实的世界。反而更过瘾。我从来没跟任何人对过话,如有需要都用电子邮件,最多用即时传讯打打字传递讯息。”


一口气讲完,避开对方的视线,表达够直接了当。喝口水,又继续解释:“金钱带给我与人接触的信心,能够越来越相信自己,甚至可以从容地运用言词讥讽旁人,这在之前是办不到的。我有种感觉已经变得像一般人一样,可以正视对面的人─如果这种情况被认为是正常的话。”


“坐得相当久,餐厅客人只剩下我们,waiter可能不耐烦了。”沈露雪不经意地提议:“如果还有得谈,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好啊!”加上一句:“家里没人?”她摇头。


第四章--------------------------------------------------------------------------------王正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就进入想要达到的地步。心中暗想是否因为由于是失意的妇人才会这么干脆。照他以为应会等到男方进一步开口要求,是否她不想处处被动?进人春讯的末尾,已不需要观望,等着对方开口。彼此知道就是那么回事,不会在乎的,本来就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为什么不干脆表示出来,也许并不怎么想要进一步发展,从她言谈和看他的眼神和态度上,王正方无从判别她是否有意思,看不出有何积极的反应。虽然单从这一点揣度;他还是有着犹豫的认定,可也尚不至于老是天真地认定会突然喜欢上自己。总之,她并不需要扭捏。也可能没有寄望与他,多一份矜持,很可能就丧失彼此真正需求的机缘,要与不要虽很难捉m,然凭空放弃到目前为止尚对她着迷而且肯采取行动的男人,这种人只要不讨厌是不容易轻易遇到的,陡然让它溜掉只会增加事后的后悔。不像他以为的,从这些面看来;她可没半点丧失信心,能这个样子直接了当开口邀他,正表示她对整个情势了解与控制的能力。她确切知晓他的意图,否则多难堪。当然彼此心内都想进行下一步,不是单方面动念,才会如此顺利。自己有什么道理可以在心底里质问对方的动机与行为,不正是私下巴不得冀望着的好事吗?。反观他自己面对事况,仍然是一付莫知所措,无能为力的模样。他想到那儿去了,未免太远了。只是一个客气而友善的回报式邀情,申谢他的午的餐款待及关于投资方面开腑拓肺的剖析。难道不是如此么?


露茜会是怎么想呢?她会从另一面来看,也许跟本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会让驾着另一辆豪华轿车跟随她的人,引出这么多的推测与遐思。她以为赢得一个人的信任颇像男人着手勾引一个女人;他们对真正的目标绕了个大圈子去接近,他们试着去吸引或逗趣对方,直到终于有机会攻取。她g本未设想到王正方所揣测打量的方向。


沈露雪的白色洋房是在半山上近年来规划起来开阔的社区,社区内屋宇栋栋显得新颖宽大,上得坡来只觉得整片的建物与色泽非常齐整亮丽。进了屋,起居间拓高的教堂式天花板,充分展示出新式家居建物采光充足与开畅。


王正方称赞房屋宽畅明亮。


“是啊!我们当初一眼就看上这房子的明亮光洁……”赶紧把话顿住,一不留神又脱口而出“我们”,我们的一半已离开去,听话的人会怎么想?她一面打开起居间的橱柜放置球具,一面力持语调平淡地继续陈述:“搬进来才住不满一年,现在的情况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


他没法回应,她又接着说:“希望再也不要搬动,到美国这些年来平均一个地方住不了一年半就得搬家。已经搬够了。有这么多东西、家俱,搬起家来真累人。”


“我们也搬了不少地方。”王正方呼应她的感叹,随即指着钢琴上的少女照片说:“是你女儿吗?真像你,有着你当年的影子……她还好吧?”


她点头:“挺懂事的。十二岁了,叫尤丽,在母亲眼里,当然是美丽可人又聪明。”摩挚着相框边缘缕述:“有时还来宽慰我,我们母女很贴心。我不想让事情变化有太大影响,尽可能让日常生活照旧进行。不让她觉得我需要份外振作与加倍的工作,使她感到事态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们没小孩,很难体会作母亲这时候的心情。想必是很不容易。”他还是只有引用“我们”,虽然觉得刺耳。


“小孩不会愿意离开熟悉的同学和环境,新地方又得费一番功夫才能适应,尤其尤丽目前的情况,更不希望更增加变动。”


她发抒自己的感受:“自己小时候,家里因父亲职务调动,从小就搬过不停,一下台南,一下嘉义、台北的。长大后长久能住定在一个地方成了永远的企盼,多么希望自己小孩长大后还能回到原来成长的地方。稳定不变移的家成了自己这个做母亲最想要达到的目的,一直待下去的家,直到老死。”


“想那么远,年纪还不到呀,考虑那么多干嘛?”


“你不会吗?我老是这样啊!不时就是会想到这些。”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么漂亮的大屋子里尽想这些?”王正方觉得很有意思。


“我喜欢孤单自处,倒没那么多胡思乱想。平日常会坐在自己房间什么也不做,动也不动,觉得好像只猫一样。”转个身来,对着面征询:“我要上去洗涤一下,打完球总是一身汗湿。你要不要喝柸红酒?待会马上下来。”


“我也想揩个身,可否借用浴室。”


“楼下起居间的盥洗间里面有浴巾、肥皂、洗发水。”露茜伸手指着方向。


王正方不置可否,没有表示要进盥洗间。只是表情古怪地瞪着她看。


“怎么哪?”


“没怎么,我只是想……”吞吞吐吐地不肯说清楚。


“想什么?”她只得追问。


“我想一道去楼上洗。好不好?”脱口而出。


“现在不干净,不太好吧!”她没有峻拒,“打球弄得汗湿内衣。让我先去清洗一下,好吗?待会再继续聊好吧?”


“不好。”男人故意捉狭回答,又哄着说:“一洗就干净了,没什么要紧。就这样,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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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拗不过,露茜默允着引导着他上楼,并行中他顺势搂扶住她,簇拥着上楼梯。才上了两阶梯级,就转头吻她,虽没有推拒抵抗,但是脸庞机警地转开,只让他吻着面颊。也只沾着一下儿,旋即挣扎开去独自进入浴室整理。他只得在卧室门旁等候,有着困惑不解。情况不像他以为那样简单容易,不能明白对方意图,原先以为好像是;对方寄望他有所行动,可又不像这么回事。会太chu鲁了吗,还是猴急了些,可也不像是做得不对。到底她要什么?也许自己念头错了,就只因为她是为丈夫抛弃的妇人,认为久旷沾露,会衷心渴望异x的接触。他不该尽着自己希求需要遐思,没有人会对着另一个生巴巴地人表示出急迫地渴望。当然有她小心谨慎和矜持的地方,不会愿意露出随便让人得手的意思,是吗?可是如果全无意思,为什要邀他来家里?自己太多心了吗?不会,他不会会错意,她已经这个年纪了,不可能再玩当年的欲迎还拒的游戏。也许不再年轻,然而模样还蛮健美有活力,裸裎相对会是多么刺激。


最初以为只要开口提议她一定会同意,事后也不会有任何后继的困扰,设想的情境与过节甜适大胆,在幻想里往复细啜慢品。然而并不完全是他所想望的情况。想得太容易了,也太美了!g本寄望太殷,事前兴冲冲地计划等待,直到适才吃完午餐都还觉得好事近了。甚至午饭后,还怀着为即将发生的美妙韵事装点检察注意自己,特地到餐馆厕所好好地漱洗口腔,为万一的接触作准备,他的口腔已清洗得很干净,用手掌围住嘴边闻不出味道。然而整个行为都太笨拙,感觉难堪不已。气自己颟顸与不知掌握气氛时机。不知如何进行,甚至想直接行动,一开始就抱住她不知可行否?没那鲁莽。太过强求了,也做不出来。


没办法那么冲动。清理过后,她出来了,面泛红晕,腼腆地朝他展开笑靥,像是喝了酒般的酡颜映在脸颊和粉颈上。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可又自觉动作生涩僵硬。她身上香味很好闻,一定擦拭清洗一番,重新抹上香水。整理好来接纳他么?但她还是颦蹙垂眉,觉得被冒犯了吗?不会吧,只是不习惯。也许想起从前的种种,还是仍在为着老公的事难过?大着胆子拉起她的手掌,低头亲着。竟使得她更展开笑啬,不再拒绝或躲闪。像是受到鼓励,进一步另一只手顺着手臂抚m上去,当然不敢太放肆,留心对方反应,好似无所谓,但也没有喜悦的表示。抚着手臂称赞她:“好光滑细致,身材维持得多么好,比当年刚见到时更动人美丽。”


脸上没表情,嘴里却嘟嚷着叱怪:“又来了,尽油嘴滑舌地瞎赞赏。”声音低低的,他做出认真的样式表示确实是这么认为。


她随口欷歔叹息:“不行了,模样是老了,老公都留不住。”


“别这么讲,那是他的问题,不懂得珍惜真正的宝贝。”


她听了噗嗤笑起来:“什么样的宝贝?你真会说笑,破铜烂铁有人要就不错。”


不好接腔,他愿意回应说声:“我要!”但多不诚恳,不可能,实际也办不到。她的眉目轮廓仍然姣好,可惜透着沧桑与憔悴,掩蔽不住内心的忧愁与烦郁。心中隐隐荡漾着疼惜与怜爱,故意动情地脱口说出:“你好惹人喜爱。”


停一下又说:“我爱你。”是有意的,而且这三个字给他一种无需责任的表达。


她让他搂紧,亲着。进入浴室。


竟然还会想到她是否许久不弹此调,会否有热烈反应?拉近她,抱住,印上一吻,没有推拒。再吻重些,她也回吻,但也只是那么意思一下,他想把舌头伸进她口里面,但她咬紧牙关闭住嘴不让得逞,男人的热情急着要发纾,使劲拥抱住女人的身躯,虽然用力重复吻着,却觉得对方全无反应,冷淡而不敷衍。于是放开手,热火冷却,心思也顿时跑开去,有着不值自己所为的体认。她觉着。问他怎么哪?


“没什么。”他回:答:“觉得勉强就算了,我没事。”


“没有啊!”她问他在意她脱衣服吗?这一刻,他冷却下来她又积极了。他当然巴不得进行下去,激情虽消失,如能要继续下去当然最好。同时脑中又盘旋提醒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梦,不应让挫折感拉低兴致。


“好啊!要我帮忙吗?”想触碰她的欲望没达到前不会撤离。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解自己的吧?”一面自家脱衣,一面嘱咐对方。


x罩与内裤原来已脱掉,女人褪尽衣衫后,感到不自在,神情略显局促,男人一时也露出腼腆的表情,可却挣大眼睛,神情专注地觊觎她的裸裎。


沈露雪均匀雪白的裸体显得婀娜丰腴,一时间只觉得璀璨流动艳色伺人。着装时看来是清瘦的躯干,想是够高才骨感嶙峋。三十余岁生育过的妇人n子不会小到那里去,白嫩丰美地垂吊着,诱人垂涎欲滴。已不来急色般地冲动,能用这么冷静的眼光看待裸裎,他自己都奇怪。赤裸的女人身体呈现出温婉的曲线,相互要求爱抚与亲近气氛升起。起始略微的紧张与不安不觉中舒展开去。也已褪尽衣裳,想起她可能深怀失意,仍不能确定为何要跟乍然相逢的人如此做。这么多年己过去了,黄金般的热情期糟蹋掉了。还在等待什么呢?内心的渴慕早已再度满溢。重新抱住拥吻。赤身露体地接触,身心都并发开来,更加激烈地狂爱,吮住她的舌g,不放松,益发搂紧,肆意爱抚。彼此缠绵着,滚热的皮肤炙烫般黏贴成一起。良久,女人才挣开呼气。


“噢,要窒息了。”互相都张开嘴用力吸气,灼热的气息在额角与下颔间流烫着。男人仍贴得死紧地搂拥抚m,女的挣着呼吸,鼻翕张合着。低语征询:“喔!我来把澡盆放水?”


“待会清洗好了?”他急促地提议:“先去床上吧!”


迫不及待要占有她,脑中还暗思生过小孩的女人y道会是什么滋味,有所不同吗?赤裸地推拥着退回卧室,才举步又扳回搂紧痛吻,急切间抱起了她,她举腿张开,让他站着进入,两脚环绕圈住他腰际。滚热滑润的潮湿,令他兴奋激动莫名,贴得紧密不透的身体施展不开,无从大幅度摆动,将她置放在梳妆台上,她放松摊开,挺出下腹,整g接纳他。淹没于狂热里,极度高速冲刺里,浪潮一阵高似一阵,涨至顶点而失声尖呼,夹紧、松脱,又夹紧,直到男人整个虚脱趴倒在她身上。


第六章--------------------------------------------------------------------------------燕好过后,逸兴瑞飞地继续未竟之袒裼洗涤,水光潋艳淙淙里猥妮地相互清洗摩挲。热气枭枭里裸裎抚爱,无餍的欲火瞬息蓬勃复燃。欢愉追究起来会也许不尽相同,些许压缩地过程有时是避兔不掉的。然则带来的效用都是一样。亢奋的内分泌加肾上腺沸腾起整身的血y。再次缱绻欢爱,贪婪地尝尽身体上各处幽窍,隐秘尽去,恋缠钻营的焦点是贯穿脏腑地表达钟爱与赤诚。高潮迭起里女人流下泊泊眼泪。男子以为弄痛了她,她呻吟着含糊回应不会,只是克制不住泪水。恣肆迸裂如许急切而激烈地热与光,不仅照亮沉陷了的焦竭生命的最里层,也逐渐唤起泯没的原始能耐。娇嫞惫懒中感激他带来了失散且遗忘的欢悦本能。


毛毯一半落在床外,枕头堆在当中,国王尺寸的大床上一片紊乱。两人身心松弛地并躺着,憩默许久,沈露雪望着天花板,嘤嘤哑哑问他:“你常这样么?”


“什么?”他喃喃问道:“这样的做爱?”


“噢!不是,跟初相识的人上床。”


“不会,你呢?”


“我怎么会?哪会碰到这种情形。”


“有的话呢?”


咽哑笑着回道:“不晓得……今天算是证实你问的话……”顿一下,又说:“我们这些人,完全失去热情,只是欲求仍留在躯壳内。”


“欲是不会消去,除非消灭掉身躯r体。”


过一阵,又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先生为甚么会离开你;美满的家庭,伶俐可爱的女儿,能干又动人的妻子。怎么会丢得开?”


默然良久,之后徐徐回答:“也许长久的婚姻生活,使人倦怠、无趣。主要原因,我想是他们说的‘中年危机’吧!到了这年纪感触特别多,‘把握人生,免得太迟’觉得再不抓住青春,好好享乐,会再也来不及了。现在他能够接近青春,怎能不动心呢?”


“你就这样让他去了?”


“不是他离开我,是我叫他离开,他还想脚踏两只船。另外一边也有孩子了,”她蜷缩起身子,声音带着欷歔,说不下去。王正方侧身拥住她颤抖的娇躯。


“痛楚羞辱使我忍耐不下去,我无法面对孩子。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不去想他,一心想把他和整个事件摒除在生活之外。但是梦里会再显,逃避不了的,一度靠着借酒洒愁,酒愈喝愈多,终算念着孩子还能自制,都是背着尤丽喝的。觉得个x正在分裂,不要回到过去,可是在在的人与事又不息地在提醒自己。梦愈做愈多,慢慢梦与现实相混在一起,最后无法加以分别,那一阵老像陷入错觉幻想中。”


他吻她,舔干脸上眼泪,她抬起泪眼问道:“是不是所有已婚的男人都有外遇情事?”


“我不知道。我常有单身自由的绮想。”想了会,还是回答:“我终于也有了。”


女人吻他,反应激烈。男人于是再度动情地爬上她身上。


三度合炰之后,醒觉相守共渡的时光将尽,露茜起身对镜束装整理。王正方暂赖在床上憩息打量,虽是无需担忧已出走的丈夫会回来,但她还有个读初中的女儿,回家的时刻也就要到了。


该离开了,可还犹豫着,是否断然而去?激情已消失,意兴阑珊。瞄窥中瞅到镜中反映出她脸面轮廓,发觉镜里的眼晴也正渺窥反映在玻璃幂里的自己,不禁对镜笑起来。露茜却转开眼光,继续梳理,没任何表示。他继续伺望她侧影,沓想打扮的女人都顾着正面的模样,忽略侧面形象。侧面被旁人观赏尤多于正面,然而侧边都是受到都是零星、非整体地照顾和装扮。是这样吗?他觉得是;人们不都是在镜前装扮正面?侧面其实更能强化体态与曲线。正面虽为人熟悉,然而常觉着是带着猜测来认定,他所认为确定的沈露雪,会是眼前冷眼瞧着的样貌?实际上并不会很清楚,甚至感到模糊,尤其是思念最深切的时刻,心中被唤起的人与所知觉到的绝大部份是来自记忆的残存的印象,闭上眼睛,意像就是记忆的倒影。即使天天在一起的妻子也是一样,他清楚章晶圆面貌吗?不见得会比得上眼前的女人。侧影则不然,他觉得较能分辨。然而也都只是一时当下的认为,他并没想记住她们的样貌,无所谓的事。


经过激荡狂飙之后,在这栋陈设雅致的家屋内,再度感到自己是个突兀的撞入者。怎能老待着还不快走?是需要即刻离去,万一的情况会带来多少难堪。惶论他自己更是忌惮为人瞧见。他有些话想向她倾诉,觉得午餐时告诉过她的事理仍都只是表面的状况。想告知她,他真正在怎么进行。埋藏在心里头的隐密蠢蠢欲动,要一股脑儿都告诉她了,可能让听到的人觉得y暗、不道德。可是他存心呕出来让她看到,不想对她隐瞒,事实的真相本该如此。然而还得盘算一番,如此冲动实非必要,虽然并不在乎后果,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有等待下次吧。应该还会有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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