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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定要把滑板还给叔叔吗?”
双手抱着滑板,虎子仰头望着我,眼底有些期盼。我微笑着摇摇头,
“不是。叔叔送了一只滑板给你,我们还没有说谢谢呢,只是去谢谢他。”
那天从寺庙出来,应祺留给虎子一块滑板,还没等我们打照面,他就先走了。我觉得,孩子接受礼物,应该有感谢的习惯,所以,今天特意带着虎子去当面谢谢他。
“真好!”虎子自然很高兴。笑着放下滑板,一只脚踩上,双手微微张开,一只脚向后蹬地,小心的滑动起来。
我很高兴儿子的不莽撞,他对这类新鲜玩意儿虽然有强烈的兴趣,可是还知道要先小心的m清要领,自己仔细的揣摩透了,再上路。所以,我放心的看着他专心致志的在我的前方一会儿滑行,一会儿停住。
唇角带笑,看着虎子滑动的小小身影,不禁脑海中浮现出当初。
应祺属静,我一般情况下x子也偏清冷,所以,要说小时侯,两个孩子最喜欢的运动是滑板,可能很多人都不信,可是,确是如此,滑板是我们童年最浓重的一笔。
迷上玩滑板,到不是因为它有型、炫、酷,而是它的挑战x高。滑板是一项对人的各项素质要求都较全面的运动:如果你没有好的体力,没有出色的灵活x和柔韧x,没有不怕困难的勇气,你还真玩不了滑板。可是,恰恰两个孩子这些方面的素质都挺在点,迷上它也是自然。即使曾经被摔的浑身青紫,第二天依然勇猛上阵,这让不服输的我们很是受用。
曾经,两个小小的身影,脚踏一块小小的滑板,风驰电掣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时,游刃有余而又无拘无束,那种刺激、那种畅快、那种自由、那种兴奋————实在难以言传。
当然,什么东西你玩的好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自己也会瞄上比你玩的更好的。记得我们那个街区,可有不少滑板玩家,他们甚至结成了团队。也许,应祺和我从小就孤僻惯了,他们诚邀了几次,都被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拒绝了,于是,矛盾产生了。
那是我和应祺玩的最漂亮的一场表演,我永远记得。当然,绝对主角依然是应祺。
放学路上,对方一圈孩子踩着滑板围住我们,非常轻佻地说要比试比试,应祺和我象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乖宝宝,很老实的点点头,被他们带走了。
几圈跳跃、转板,飞跃阶梯或“噌”地飞上一条杠子,靠着左右两个轮子之间的“桥”飞速滑行向前,我们在他们的指定下,都完成的美极了。对方似乎有些恼怒,于是出了狠招儿,“如果,你们能飞跃十级阶梯,我们全尊你们‘老大’!”
十级阶梯,他想摔死我们?当时我就转了身,宁可认怂,也没必要陪疯子玩命!可,应祺拉住了我,“他们只说‘十级阶梯’,也许,就是费功夫划了些。”还是这小狐狸奸诈,微笑着,看着他捡起一块石头,向那群孩子走去。
“只有十级吗?”对方看着他拿着个小石头一本正经晃了晃,都呐了闷,却还是傻乎乎点了点头。应祺笑了,在地面上一级一级划起阶梯,然后,石块一扔,在那群孩子懊恼的惊呼中,从线的那头轻盈滑翔至线的这头,完美谢幕,正好十级阶梯,只是,全是画的阶梯罢了。
牵着我的手,两个孩子滑行渐远,依然听的清后面那群孩子懊恼的叹气声,他们也算实在,没有因为这样的结局而骂娘,当然,那声“老大”,他们也没喊出口就是了。此后,我和应祺依然过着快乐的“独侠”生活,再没人打扰。
“妈妈,所有的滑板背面都有这么漂亮的贴纸吗?”走进腾云大厦的电梯,虎子抱着滑板问我。应祺暂时在这座大厦的顶楼办公。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我们那时的滑板相当朴素,也许现在的滑板是这样花哨。虎子也没再追问,低头继续盯着他目前最心爱的滑板。
“你知道这部电梯从一楼到顶楼要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
电梯里除了我们mǔ_zǐ ,还有一对情侣,女孩儿款着男孩儿的手亲昵的交谈着,
“电梯从一楼到顶楼需要一分四十秒,听说只要在这一分四十秒里,你屏住呼吸,暗自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女孩儿狡黠地盯着男孩儿,
“瞎说!”男孩儿宠腻地横她一眼。
电梯里再没有声音,也许,小情侣都在各自屏住呼吸吧。我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我的小虎子,呵呵,小笨蛋,瞧他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小脸蛋儿憋着通红,我的傻儿子,他也听信了,在许愿吧。
任着他玩儿,童航经常带虎子去游泳,憋会儿气,对咱儿子来说,不是难事。微笑着看着他,眼光又睇到他手里的滑板,恩,确实花哨,滑板下面贴那么多印花纸干嘛,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
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除非!——————突然,灵光一现,我盯着滑板瞪大了眼!
“对不起,打搅你们许愿了,我们这层楼就下!”按住跳灯最近一层,对那对小情侣说了抱歉,就拉着虎子急匆匆走了出去。
“妈妈,我们不去谢谢叔叔了?”虎子看着我焦急的按着向下的电梯,
“不去了。虎子,把滑板借给妈妈玩玩可以吗,三天后,恩,不,明天就还给你!”我确实有些兴奋地看着我儿子,和他手里的滑板。
“恩。”小虎子明显很迷惑,可是,真是我的乖儿子不是吗,没再问什么,把滑板交给了我。
“谢谢你,我的小男孩儿。”笑眯眯抱着滑板,抚摩着背面的印花贴纸,我的眼中一定晶莹透了,嘿嘿,应祺,这次,是我赢了吧!
16
房里,偌大的镜子前,只有盘腿而坐的我和一块儿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滑板。
里面不出所料,确实有一只染血的高粱。看来,和应祺十几年的默契真不是假的,这次,我们同时想到的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天,也就是他留下滑板的那天,我正好也将那只高粱隐藏在了他车座的下方。
问题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一切,又觉得挺不对头,没有理由这么容易就让我找到啊?太明显的提示,反而让我对这次游戏觉得乏陈无味。高粱依然那么红艳,上面的血迹依然那么妖冶,是应祺变了吗?
虽然,目的达到了,可儿时的游戏如此落幕,让我惆怅。
滑板,高粱,镜子里怅然的余米。只到此刻,我才清楚,原来童年那个疯狂肆意的余米一直没有离开,她长大了,她恋爱了,她结婚了,她做母亲了,表面再宁静,骨子里的不静,依然残留。
“余米如果生在乱世,一定是个高人,这孩子胆子大,敢想敢做,撒野的着实可爱。”这是儿时常到庙里做客,听说拥有十八般武艺的武和尚给我下的评语。其实,当时,我到不以为然,想着,如果真在乱世,我到希望自己能成为象韦小宝那样的人物,八面玲珑,上下通吃,玩玩乐乐一辈子,顶多是个玩死的市井小民,高人?可不敢当。
可,生不逢时,不是吗?我生在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年代,兴波作浪也只能在自己玩乐的小圈子里。余米啊余米,认命吧,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微笑着,又似非常无奈的,我收拾起高粱,准备再将铆钉一个一个还原,滑板明天还要还给虎子呢。
咦?这是什么?
装上轮轴的内侧,我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图案,下方一道类似鱼鳞的弯勾,上方———好象稻谷,挺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盯着这道图案,皱起眉头,我想了半天。图案其实很隐蔽,如果你不仔细看,g本不容易发现。这是怎么回事,应祺到底在跟我玩什么?
咬着唇,我还是装好了滑板。
滑板,高粱,镜子里疑惑的余米。没有理由不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吗?拿起钥匙出了门,我再次向腾云大厦走去。
手里提着一只艳红的高粱,脚上踏着一只滑板,甚至还穿着漂亮的衣裙和高跟鞋,我知道自己如此行为,一定怪异至极,而且,是滑行在腾云大厦顶楼光鉴照人的大理石行廊中,惊异的眼光,我就不意外了,反正,今天被很多记忆刺激的过了头,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吧。
直接滑进应祺的办公室,感觉很酷。办公桌前的男子,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挽起袖口,拿着笔靠在唇边,看见我,笑了。
我也笑着看着他,走下滑板,提着高粱向他走去,拿过他手中的笔,就着他面前的纸,画下那道图案,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