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他一直没吃,见我吃了差不多,他先开的口,
放下餐瓢,我冷冷盯着他,
“你认为和情敌谈话,可能心平气和吗?”
“情敌?”他眉头皱起来,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冷哼了声,仿佛我能看穿他的真心,
“我不排斥gay,可是,你看中的是我老公,我还能和你心平气和?”
“一直以来,只以为你幼稚,没想到,还这么蠢——-”摇摇头,他那语气,真能让人上去掐死他!
“够了,俞浦!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开了,我不管你对童航有多大的爱,多深的情,他已经结婚了,已经有个六岁的儿子,他不象你,他有正常的x爱观,他爱的是女人,爱的是我这个女人!”
我知道自己此时很象那些狗血连续剧中的女人,嚷着r麻的台词。可是,不得不承认,任谁自己心爱的人,此时被人觊觎着,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会忘形的狗血。
“正常的x爱观?爱上女人就是正常?哼,刚才还说不排斥gay,余米,你就是这么虚伪。”如果说,刚才我说他是gay,他还只是淡淡的嘲弄,现在,他说我虚伪,那就有真正的恨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情绪转变这么大!
冷冷注视着我,此时,他一点儿也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童航喜欢女人,我当然知道,只是,他喜欢上任何女人,都不该喜欢上你!你配不上他!”这话真的太尖锐,他激怒了我,一下子站起来,
“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你知道什么!”
“你纯洁吗?”他没看我,只是冷冷盯着桌上摇曳的烛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我全身僵住了!
20
“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你知道什么----”失神的看着窗外,我喃喃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天晚上,我在那儿,一直在那儿。”
“里面有你---”
“我没那种兴趣!”
拿起刀叉,我无意识地开始往嘴里塞东西。想哭吗?不想。对于那个夜晚,我从来没有愧疚,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尝就够了。只是,纯洁?他确实用这个词刺伤了我。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只是,我的年少轻狂过了分了。不是每一件疯狂的举动背后都一定有原因,也许,纯粹就是冲动,就是玩乐。
17岁那年,是我和应祺玩的最疯的一年。学校里最乖巧的两个孩子,谁会想到,这对清净的躯体里住着两个最放荡的灵魂。我们对x的萌动来的比一般孩子稍晚,因为,从小到大,可供我们游戏的东西太多,可是,一旦触动,却是比任何孩子都来的疯狂。
只是,这种游戏,我和应祺是不会玩在一块儿的,甚至,我们是彼此避讳的。我和他有强烈的认知,我们是亲人,是伙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不是情人,仿佛一旦两人做了那种事,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被亵渎。我们固执坚守着这份认知。
他的私生活,我全部知晓,除了x。我的,他也一样。夜晚降临,两个孩子各自沉沦在各自的欲望里,也许,应祺一直以为这样,所以,当他知道,那一晚竟然是我的第一次,才会那么震惊吧!
确实,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在此以前,我可以喝的烂醉如泥冷眼看着r欲横流的各式姿态在我眼前展现,痛苦的,欢愉的,y荡的,美丽的,却,从没有身体力行,不为什么,只是没有玩兴。直到,一个刺激的诱惑摆在了面前。
象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午夜还能够在外面鬼混的,除了象我这样没爹娘养的,就是有钱家的了。这样的孩子,一来条件得天独厚,胆大妄为,二来确实非常不懂事,所以,玩的花样是更荒唐更下流,只是,当时我们全当刺激罢了。那段时间,圈子里流行玩处女,而且,是群交,七八个男孩儿一晚上玩一个女孩儿,看着这个女孩儿流血,疯狂的惨叫,他们有qiáng_jiān 的快感。当然,那圈子,会有几个真处女?去医院修了层膜,装腔作势胡天闹地一晚上罢了。他们又不敢真去拉个不了事的女孩儿,于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因为,我是处女,而且,我敢玩。
那几天,那个圈子里最顶级的几个男孩儿,天天来找我,好话说尽,最后,只一句话打动了我,“余米,那可是最优的几个孩子,而且,有几个还不轻易下来玩的,全让你上了,你不赚了?”一想,玩呗,就要玩最好的,我点头了。
他们很会享受。那个夜晚,男孩们全带着黑色羽毛的面具,赤裸着上身,低腰的仔裤,或坐或卧。灯光昏暗,只剩下年轻激情的啜息,与糜烂魔艳的调笑------放荡不堪入耳。
整个过程,我一直在笑,痛也笑,乐也笑,象个妓女。直到----
“应祺!”
灯光突然大亮。他站在门口,盯着我两腿间的血迹。走过来,用毯子包起我赤裸的身体,抱起,走了出去。男孩们定定看着他平静的脸,谁也不敢出声。
他就那样,抱着赤裸的我走在午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句话也没有。就在我昏昏将要入睡时,熟悉的梵香优游鼻间,黑暗里,我认出这里是千佛阁,“应--”却还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狠狠的侵入,让我痛的仿若窒息。千佛注视下,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绝望----应祺的绝望。
第二天,他去了英国。
21
小小的斗室没有了声音,我在回忆,也许,俞浦也在回忆。
清斋堂淡蓝的空间里飘漾着悠扬的声音,细细听,竟然是莫扎特的歌剧《唐璜》。深深吸了口气,我笑了,这是神给我的声音吗?
当唐璜的手被石像捏住,自知大限已至,仍然不肯悔改:
“忏悔!”“不!”
“忏悔!”“不!”
“忏悔!”“不!”
这三次对答,是所有歌剧里最恐怖、最勇敢的声音。或许唐璜不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庄严的悲剧英雄,一个革命者,一个干犯天条的普罗米修斯。他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坚持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是的,唐璜何罪,该遭此下场?勾引妇女,始乱终弃,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刺死骑士长,也非蓄意。追g究底,所有人看不惯的,是他的生活态度,纵情享乐,活在当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神论者。
最终,唐璜下了地狱,“我们这些好人”,重新回到、重新寻找自己的生活,平静的,多半是乏味的生活。没有了唐璜,故事随之结束。但没有人会忘记唐璜。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沾到了他爱滋带原者的血y。
也许,我沾到的更多,或许,我本来就有那样的血y。所以,我该下地狱了?
嗤笑!就算下了地狱,如何?我会忏悔吗?————不!
自己的人生,我有权利选择,就有承担的勇气!
纯洁?是的,纯洁。余米,你的纯洁不该由他人来妄判,你的纯洁只在你的心底。
离桌,再次站起身,这次,我是从容的,
“俞浦,如果今天你的目的,是想用那一晚来胁迫我放弃童航,我告诉你,那是绝不可能。我配不配的上他,这个问题,只有童航说的算,除非童航放弃我,除此,我对童航,不离不弃!”
这不是起誓,这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我在心底认定的事实。
“没有人让你放弃童航。可,你对童航有义务,”
手m到门把时,身后传来俞浦淡淡的声音,
“你有义务分担童航的忧愁苦闷。中央分期调拨给首府修建过江隧道3.5亿,可是,其中有六千万不知去向,现在中纪委的内参已经记录的很清楚,童书记原来分散海外的户头无缘多出两千万,而这些户头,去年六月份全部更名为童航名下。听说,童书记已经默认了这笔账。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钱,是他父亲拼了一辈子的声誉留给他的钱,现在,他的父亲一心只求死,你认为,童航今天的受伤只是偶然吗?他的方寸已经乱了。”
还搭在门板上的手在战抖,我知道,俞浦现在说的都是事实。这个事实,让我心惊!
童航的父亲————
童航————
“现在要保住他父亲的命,只有一条,把吞了的钱全吐出来。问题是,据中纪委的调查,地下钱庄为童书记洗过后的数目是四千万,可银行帐目里却只有两千万,那另外一半的去处————凡事讲得证据,现在国家只认四千万的帐,童航就要为他的父亲补足这四千万。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些,但你不能不知道这些。”
他说的对,我不能不知道这些!没有回头,走出斗室,关上身后那道门后,我完全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脑海一阵刺痛,为童航的父亲,为,童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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