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随手一指:“这里的水势看起来容易钓上鱼,当然来这里钓。哦对了,福伯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理应报答。只是现在在下身无长物难以回报,等回头我钓上几尾鱼,烹煮一罐好汤给福伯尝尝,也算是聊表一下我心中的谢意,就是不知福伯你住在哪里?”
“鱼汤?”蔡福笑了:“你如果是要用钱帛之物来答谢老夫,老夫断然不会相受。但如果是钓上鲜鱼给老夫下酒,再陪老夫喝上几杯,老夫到会却之不恭。哦……”
说着蔡福反手一指稍远处的临河庄舍:“老夫就住在那里,蒋小哥你若得闲暇就来陪老夫闲谈一番。对了,我家小姐幽居在后舍,你来找老夫的时候不要惊扰到她。”
陆仁勉强挤出了一张笑脸,望了望那边的庄舍。远远望去,这所庄舍与豪华之类的字眼绝挂不上什么边,但却清幽典雅,一看就知道是那些文人墨客喜欢的居所。而且刚才蔡福说得很清楚,就是“我家小姐幽居在后舍”,再加上陆仁之前听到的琴声,很显然蔡琰就住在这里。
一想到蔡大才女,陆仁就很想往那边看看,看看蔡大才女的才貌到底如何,但陆仁还是很理智的强压下了这种念头。蔡琰的才艺如何,陆仁并不清楚,但从有关蔡琰的记载来看,蔡琰在音乐方面的才能绝对高得可以,那就没理由会弹出一首错漏百出的《白河寒秋》,而且在弹完之后蔡福就拿着笛子找了过来,很显然是盯上了陆仁。
有美女见召感觉上是件好事,可此时此刻的陆仁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之下躲都来不及,又哪里敢和蔡琰有什么交集?没看见他对蔡福都干脆说自己不会吹竹笛了?
却说二人瞎扯了这么一番淡之后,蔡福当然是得回去跟蔡琰说找错了人,陆仁也巴不得蔡福赶紧走掉,自己好脱身闪人,所以再客套了几句就分开了。且不提骗子陆这只惊弓之鸟是如何心惊胆战的躲去了别的地方,只说蔡福回到庄舍之中,把竹笛交还给素着女子……也就是蔡琰蔡大才女的时候,蔡琰奇怪的问道:“福伯,那人不肯吹奏吗?我到是在阁楼上见福伯与他交谈了很久啊。”
蔡福道:“大小姐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之前吹奏曲乐的那个人。”
“不是他?可是衣着没错啊……”蔡琰愣住了。不过再想想吧,蔡琰到还真有些吃不准了。毕竟她呆的阁楼与陆仁钓鱼的地点有个大概二十来米左右的距离,长像是有些看不清楚。再稍稍的沉吟了一下,蔡琰便轻轻摇头接回竹笛:“罢了,既不是那人,多思无益。”
蔡福呵呵一笑:“不过说来也巧,刚才那人就是数日前昏迷在岸边,大小姐你让我去救下再送去华佗先生那里医治的那个人。哦,他说他叫蒋游。”
蔡琰这时正准备把那支竹笛放回笛架上,听到蔡福的话后蔡琰又是一怔,随即几分愠怒之意就涌上了心头,轻轻的顿了顿足道:“不对!之前吹奏的人就是他!”
这回换到蔡福愣住:“大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蔡琰理清思绪,向蔡福解释道:“福伯你且想想,自我从河内归还陈留并隐居于此,此间乡邻又何曾见他们舞弄过音律?”
蔡福被蔡琰这一提醒再仔细的想了想,得出的结论是还真没有。事实上年青的蔡琰在卫仲道病死之后因为受不了卫家人的冷言冷语外加冷眼,一怒之下不顾蔡邕的反对回到陈留娘家,这种行为亦使得蔡琰的娘家人对蔡琰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蔡琰就干脆搬到了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别居来避世隐居。
既然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的居民就都是些普通的农民,还真没有谁会玩音乐的。而且同样是因为相对偏僻,一般这里平时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可是陆仁一出现就冒出来了一首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高雅音乐”的《白河寒秋》,因此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目光集中到陆仁这个外来者的身上,更何况蔡琰那是多聪明的女子?
蔡福想明白了这些,便犹豫着道:“那……老夫再去寻他?”
蔡琰轻哼了一声,反手把竹笛放回了架上:“罢了,他明明会吹奏竹笛却矢口否认,为何会如此的个中缘由问之无益。彼既不愿,又何必强求?再者,一个会为鱼而弃韵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介庸碌之辈……到是可惜了他之前吹奏的那曲曲乐。明明是清雅孤寒之音律,落在他的手里到真有几分明珠蒙尘之憾。”
说起来蔡琰的心中其实还真是觉得有几分遗憾的。这就像爱好古玩的人会收藏古玩,爱好读书的人会收藏书籍,爱好武术的人会收藏兵器一样,爱好音乐的人就喜欢收集好的音乐。陆仁玩音乐的时候自己可能是觉得没什么,但对蔡琰来说却是当时难得一见的佳乐,自然会有想完整的收录下来的念头,对陆仁的隐瞒与推脱也就难免的会生出了几分怨意。
除此之外还得知道一件事,就是此时的蔡琰的心中既有与卫家的离异之恨,又有一年多之前父亲蔡邕的冤死之苦,个人的精神世界其实是非常空虚与茫然的,因此书籍和音乐就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这么说吧,宗教神佛什么的一向是人们的精神寄托,而谁如果敢对宗教神佛不敬又正好碰上了信徒,后果往往会很严重。陆仁对蔡琰现在精神寄托的触及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想让蔡琰不因此对陆仁生出几分怨意……很难!
(今天有事,去外面扯了一天的淡,回到家里只来得及码出这一回,见谅。明天瓶子会三更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