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得太大,那就不值钱了,而且在林旭看来,想要顺顺利利地科举完成,不能吃苦绝对不行,现在就开始吃点儿苦头,磨炼意志,没什么不好。
冰不怎么够,大家伙热得心烦气躁,罗娘她们茶社里推出的凉茶自然走俏。
那些名贵的凉茶他们吃不起,十几个大子一壶的,却是一壶接一壶的喝。
红尘做生意有讲究,凉茶不偷工减料,一壶灌进去,出一身毛汗,便通体舒畅,估计这帮士子便是科举完了,从茶社离开,回家也离不了凉茶了,肯定会想买回去喝,也算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林旭这人做事认真,通常是把一件差事接到手里,那就一心一意做下去,一定要做得完完美美才好,红尘都以为他一定像个老妈子似的,把这帮士子都送进考场,再给接回来,还得盯着他们会试结束,这才算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夏日一到,连日暴雨。
光是曲州一地送进京的折子,那都是六百里加急,到八百里加急,皇帝这边还没太当一回事儿,因为那边的汛河大堤是前些年刚刚修过,而且年年都修。
曲州也有好些年没有涝过,虽说每年汛期,那边都是小心谨慎,次次上折子求款,要加固河堤用。
皇帝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折子一来,他就暂时给留中了,只派了人过去查看情况。要是真有问题,再发银子不迟。
林旭得到的消息,却比朝廷细腻些,主要是他手底下的专业人士比较多。
曲州那边今年是真不算好,河堤有被白蚁蛀蚀的痕迹,水流湍急,且周围的老百姓青壮比较少,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残,如果一旦决堤,影响却很大,不光是周围的村子难以幸免于难,连曲州在内的三个州,恐怕都要出事。
林旭大约是真有些不安,和红尘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人去了曲州,临走还给红尘留下了个木牌,代表他的,有事儿可直接调度鬼谷人手。
其实在京城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天机弟子,红尘使唤起来并不费力。
她和林旭关系近,好多人都知道,即便如此,林旭还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了牌子给她,显然是这回确实有点儿不安。
罗娘和小严各种奇怪。
“咱们大周天灾人祸难道还少了?就说这洪涝,那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要是次次都这般紧张,日子还怎么过。”
她们两个就从来没怕过天灾,旱也罢,涝也罢,反正时常见,再多的灾民,再多的苦楚,她们也是见惯了。
红尘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免不了提着心。
这次确实不太好,她也会些天文地理,总觉得今年是个不好过去的灾年。
就说如今这大雨,若是再断断续续地下上半个月,那恐怕真是要出大事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感觉还没有几日,那边林旭就来了封十万火急的急信,说是要红尘火速赶去曲州,只说想让她算一算,今年河堤会不会决口,要会的话,哪里决口,怎么补救。
这事儿很稀奇。
红尘会算卦,可也是一般般,再说了,这种事,算出来又怎么样?这是天灾,人在天灾面前,大多数时候,总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补救罢了。
不过,林旭派人回来,到不只是要红尘过去,还有正事,他派了人来筹款,安排了人各地去购买粮食,还组织了一大批精通水木工程的人手一块儿去。
不光是天机的人,甚至出钱雇佣了好些愿意冒险的人手,几乎下了血本。
曲州距京城四百里有余,隔了这么远,红尘也能感受到那边的紧张气氛。
“罢了,去吧。”
林师兄早在一入京城,就跟她说,可能要托她帮忙,眼下正好应验。
那位开了口,红尘也拒绝不了。
一边写了回信,让人送回去,一边就开始收拾东西,这回红尘也知道时间可能比较紧张,没办法大包小包,大量的车辆随行,但穷家富路,该带的东西都不能少。
罗娘和小严一群人已经一头忙碌起来,忙得差不多晚上都没有时间去睡觉。
各种行李,衣服不光要薄的,还得有厚的,鞋子更是不能少,到时候有没有工夫裁衣服做鞋谁也不知道,锅碗瓢盆再精简也得有,谁知道路上能不能买着?甚至连炭和冰都要准备。
这一次,罗娘和小严点了十个女子通行,都是一开始就和她们一块儿跟随红尘的。
其他的人男女不限,但凡对水木工程之类比较了解的都带上,看林旭的表现也知道,那边肯定缺少人手。
红尘想了想就没反对,既然带人:“谁算学好,要是愿意去也跟着,一切听凭自愿,我有预感,这回可能比较危险。”
既然算学好的要,那罗娘和小严就彻底放开手脚,但凡有一技之长,仿佛能用得上的,只要乐意去,一概带上。
他们府里的人,个个能文能武,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拿起刀具砍个把大人和玩似的,带着不累赘。
这边一忙活,连皇后都惊动了,一问知道红尘要出京,还是要去曲州,登时吓了一跳,好几次把红尘叫到宫里,欲言又止,只是到最后,也没说出不许她去的话。
娘娘就是这一点儿最好,知道体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