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寺香火鼎盛,人也太多,到是惠安寺,也是历史悠久,但因为高僧没出多少,没什么名气,好歹清净些。
货郎老老实实答应,点了他手底下的那几个倒霉家伙,一块儿上车,匆匆离京。
他们刚走,就有飞鸽到了林旭的手边。
看过消息,交代一声继续盯着,林旭叹了口气,居然呢喃:“我和红尘成亲之前,最好不要有什么波折才是。”
他向来自信满满,到罕有这般忧虑的时候。
林旭自己都觉得,这到是很难得的体验,人生在世,还是要有这一点儿儿女情长,才算不负此生吧。
此时此刻,他惦念的那位郡主,也在做很奇怪的事情。
一口棺材放在当院中,红尘左左右右地看了半天,罗娘小声道:“郡主,这东西怎么处置?”
到底是棺材,里面还装着死人,她家郡主即将喜事临门了,摆弄这东西,未免太不吉利。
“打开。”
“啊?”
罗娘吓了一跳。
小严到是连忙招呼人过去,用力把棺材盖儿给掀开,本来就没封死,到也不是很困难。
那丫鬟先是一呆,随即气得连脸也顾不上护着,扑了过去,她的模样太可怕,府里的侍卫都不愿意碰她,嫌恶地直接一脚踹倒,踩在脚底下。
这些护卫们别看平日存在感很是不足,但其实很能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红尘一句话都没说,他们也看得出来,自家那位主子,对眼前这个貌似忠仆的小丫鬟,没多大好感,相反,似乎很是厌恶。
主人厌恶的,他们当然也就不肯客气。
棺材刚刚打开,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官府派人来了。
衙门的人很不愿意过来,京城大官小官都难做,但凡出现个把案子,就有可能涉及到朝中权贵,他们管,事后会被权贵穿小鞋,他们不管,那属于什么,属于渎职,这可是天子脚下,就在万岁眼皮子底下呢,谁敢?
这会儿衙门外面的捕快和衙役,个个脸色青白,私底下弟弟咕咕,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什么。
“死的是未来的诚郡王妃,背后靠着李家,也不知道李家是个什么意思?”
“到现在也不露头,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位可是荣安郡主,现在谁不知道,太子爷最信任人家,皇后也把人家当成心尖,哪家郡主成亲,帝后会这般上心?万岁亲自赐婚,皇后亲自给备嫁妆,不好惹。”
“行了,啰嗦什么,这京城里,难道还有谁好惹不成!”
议论半天也议论不出个万全之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进了郡主府的大门,顺顺利利见到荣安郡主,那捕快也是经验丰富之人,干脆公事公办。
“郡主容禀,因有李国公家丫鬟,状告郡主害文小姐致死……我家大人请郡主娘娘过府一叙。”
平铺直叙,绝无半点儿倾向性。
红尘皱眉,一拍桌子,怒叱:“胡说八道!”
几个衙役吓得齐齐缩头。
连那捕快都大吃一惊,他来之前,当然得把荣安郡主的行事都调查清楚,知道这位郡主是个很好说话的,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和底下人为难,今日这举动,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哪来的丫鬟,敢咒主子?”
红尘脸一板,“文小姐明明就在我郡主府做客,什么叫我害她致死?”
捕快一愣。
那帮衙役也愣住。
这时,外面院子里那个丫鬟,在侍卫们多多少少放水之下,一下子就挣脱开束缚,扑到门前,连滚带爬,满头是汗也是泪,比比划划的。
捕快看了她一眼,皱眉,显然是没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了,那才叫奇怪。
还是他手底下有个衙役,天生就记忆力好,而且眼力也好,到是多多少少看出这个女人就是在他们衙门闹了半天,被轰出去的那个小丫鬟,赶紧凑过来说了几句话。
捕快登时一惊:“怎么这副模样?”
他也是才见过那小丫头,当时还想,文家,李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漂亮丫头,没想到才这么短的工夫,美人就变成了……妖怪。
那丫鬟却是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口,捕快沉吟片刻,这会儿到顾不上她,只恭恭敬敬地问郡主:“郡主所言可是当真?”
罗娘厉声道:“放肆!”
捕快连忙低头:“郡主息怒,并非小的敢冒犯郡主,只是此事……此事……”
当时衙门里有仵作去看过,文小姐的确身亡,要是连人是否死去都不确定,谁敢登郡主家的大门?
但这会儿,郡主竟说文小姐好好在郡主府做客,未免太不可思议,捕快不敢直视红尘,却也从她的话音中,听不出半点儿说笑之类的意味。
再说,这等事也不好说笑。
迟疑半晌,捕快也只能道:“不知道小的能不能见文小姐一面?”
红尘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吧,文小姐这会儿到不介意见客。”
捕快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位郡主再说出什么,人家是大家闺秀,未来的诚郡王妃,哪里是他这等粗鄙之人想见就能见的之类的话。
虽然郡主就是这般说,他也只能听着,大不了回去再探查就是,文小姐是生是死,还不至于查不清楚,可少一点儿波折到底比较好。
捕快低着头,带着人,跟着郡主走出去,居然不是去客厅,看样子是要去院子。
一帮捕快衙役都不敢说话,只亦步亦趋。
没走多久,衙役脸上的冷汗就滚滚而落,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那一口大棺材了。
这帮衙役来的太晚,没看到郡主府门前的闹剧,要不然,说不定还会有点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