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走狗,不懂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应当是如何。这不是说他没有个人情绪,譬如他不喜欢教主拿他泄欲,不喜欢教主讽刺责骂他,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罢了。服从,即是生命。
韩骋打量着他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是魔教中人,我说的,你未必能懂。可我不能让你杀玲珑仙子,她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卢雅江斜睨他:看方才玲珑仙子的样子,全是你一厢情愿吧……
韩骋苦着脸说:“可我也不能杀了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更舍不得挑断你的手脚筋……不如,我把你交给少林和武当他们处置吧。”
卢雅江脸色骤变:“你!你不如杀了我!”
韩骋又开始讲起了大道理:“你看,你不能这么轻视自己的性命,人活一世不容易,你的命是属于你自己的……”话音未落,西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似乎是玲珑仙子的声音。韩骋脸色一变,匆匆道:“先不跟你说了,改日我再给你讲讲道理,你回去自己好生想想,别再做傻事。”说罢便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韩骋走后,卢雅江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冲开了自己的穴道。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梅纹扭丝剑,低着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骂道:“真是个神经病。”
7
卢雅江在暗杀行动中受了点内伤,又接了韩骋一掌,内息不调,回到落脚处便开始打坐运功疗伤。内息走完一周天,他吐出一口黑血,顿觉轻松不少。睁开眼,只见一个白衣人笑盈盈的靠在墙边看着他。此人美得仿佛一株白梅,诗尽物化,令人应酬不暇。可偏偏,这样的美人却被人称作白衣鬼。
卢雅江根本不知道尹言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的武功已是人中龙凤,武林中能胜他的决计不超二十人。然而天宁教教主与右护法的武功更在其上,卢雅江战过高手无数,即使有遇上内功身法皆在自己之上的,至少对于那人的极限也有个估量。唯有,唯有高晟风与尹言,此二人来无影去无踪,形同鬼魅,他们的功力深不可测,卢雅江根本无法探明十之一二!
尹言笑道:“左护法,是谁伤了你?”
卢雅江低着头:“雅江无能,是世新派帮众与……五轮派的韩骋。”
“哦?又是韩骋?”尹言走上前,捉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卢雅江只觉一股暖流从经脉中流向四肢百骸,顿觉舒畅不少。
尹言道:“你觉得韩骋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卢雅江道:“如果正面交手,雅江不是他的对手。”
尹言点点头,道:“教主已经回出岫山闭关了,我来传达教主的旨意,此番任务正好与韩骋有关。”
卢雅江心一跳,撩起眼皮看他,只见尹言殷红的嘴唇一起一合,“教主要的是五轮教派的秘籍。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好,找出五轮教秘籍,带回出岫山!给你半年时间,玄武、青龙、白虎三尊使手下二十七令人马随你调动。”
卢雅江苦笑道:“雅江……遵命。”
8
五轮派的传人只有一人,故他们并没有固定居所,江湖之大任君遨游,今天住江南,明天就住淮北了,能碰上是运气,碰不上是常态。这韩骋来参加武林大会,估计也就是图个热闹,真的武林大事,他应当是不太关心的。其实说起来,五轮教也不算什么名门正派,它脱身于邪教,一来是因为五轮教现在已经不偷秘籍不为恶了,正派们才放他一马,二来是因为五轮教的传人一般都武功非常高强,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于世外高人型的,想跟他们过不去也很难,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卢雅江为了找韩骋,发动白虎尊使的江湖寻人令,费时大半个月,终于得到了韩骋的消息。卢雅江立刻动身,终于在玲珑山庄里找到了韩骋。
韩骋和水玲珑坐在水榭里,两人手里各捧着一碗绿豆百合汤。韩骋含情脉脉地望着水玲珑:“仙子~~”水玲珑同样含情脉脉地望着韩骋:“少侠~~”
韩骋痴迷地唤道:“噢,仙子~~”水玲珑娇羞地低下头:“韩少侠~~”
“砰!”韩骋手里的绿豆汤突然落地,他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地射向不远处的杨柳树:“谁在那里?出来!”
卢雅江飘飘然的从树上落下来,面无表情地拔步向水榭走来。
“砰!”水玲珑手里的绿豆汤碗也落在了地上。水玲珑痴痴地盯着卢雅江,喃喃道:“韩少侠,有人来抢亲了,我方才答应你的求亲看来不能作数了!”
“仙子你!”韩骋勃然大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往脚边一捞,这回捞出来的却不是一把大板斧了,而是两个流星锤。韩骋握着流星锤指向卢雅江,恨声道:“你怎么又来坏我的好事!”
卢雅江无语。
韩骋道:“你上回明明答应了我不再找玲珑的麻烦,你还来干什么?”
卢雅江冷冷道:“我不要她的性命,我是来找你的。”
“咦?”韩骋收起流星锤,摸摸耳朵:“你找我做什么?难道……你是来听我讲道理的?”
卢雅江走进水榭中,韩骋对他还有些戒备,不动声色地将水玲珑护在身后。卢雅江却只是自信找了个石凳坐下来,将手里的软剑搁在桌上。他这一举动无疑让韩骋放下了不少戒心,韩骋也从水玲珑面前让开些许,在一旁坐下。
卢雅江淡然道:“听方才二位的谈话,韩公子和玲珑姑娘已定亲了?在下在这里先恭喜二位了。”
水玲珑一脸贞洁大义:“小女子方才已经答应了韩少侠的求亲,即使……嗯,赤炼公子心属小女子,小女子也不能背叛韩少侠!”偷偷斜一眼卢雅江,两鬓泛红,女儿态尽显,咬了咬嘴唇,“如果赤炼公子实在坚持,那小女子也只能……”
卢雅江脸皮抽了抽。以自说自话的本事来说,这面前的一男一女倒是挺般配的。
“咳!”韩骋明显一脸不爽,把流星锤往地上重重一砸,“赤炼魔,你不请自来,到底有什么事!”瞪着卢雅江的眼睛里充满警告和威胁,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卢雅江轻轻一笑,莫名觉得心情还不赖。他在出岫山上何曾见过这样奇怪的人,他从小训练时和师兄弟们一语不合立刻大打出手,且往往一动手就必须得拼出一个你死我活来,后来当了左护法,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连正眼看他也不敢,而他对教主和右护法又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