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着高晟风劈了过去。高晟风轻轻松松往侧边让了一步就避开了。
燕柳一边挥剑一边道:“杀了你这个魔教教主,也是一样的!你们这一路来欺负我、作弄我、愚弄我,我把你们统统杀了,再也没有人敢怀疑我的能力!”
卢雅江心头大震。方才燕柳要杀他的时候,口中说的还是嫉妒他和高晟风,如今高晟风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杀意不减。就好像……就好像他心里只剩下恶,再无半点的善,所以对任何人,都是恨和怒。
高晟风闪了他几剑之后,突然出掌,拍在燕柳的胸口。燕柳的身体立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吐出几口黑血来,抽搐着昏了过去。
高晟风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杂碎。”突然,他诡异地笑了一声,扭头阴恻恻地看了卢雅江一眼,不再管昏死的燕柳,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卢雅江咬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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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晟风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卢雅江在后面追。两人走出一段路以后,卢雅江突然冲到高晟风前面拦住了他。
即使卢雅江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燕柳,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燕柳是个心无城府的人,不过单纯的令人讨厌而已。一想到像燕柳这样的人竟会变成刚才那样,如果高晟风也会……卢雅江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哀求道:“晟风,告诉我,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高晟风冷漠地看着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冰寒竟有瓦解的趋势,不再是简单的阴鸷和漠然,闪过一丝纠结挣扎的神情。他突然伸出右手,握上自己的刀柄,然后又抬起还绑着固定用的树枝的左臂,将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上。他这个姿势很是奇怪,卢雅江看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他似乎是想要拔刀,又要阻止自己拔刀,正自己和自己角力。
卢雅江大吃了一惊,冲上去抱住高晟风,慌慌张张道:“教主,晟风,高晟风,你说句话,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高晟风艰难地推开他,闭上眼睛,喘着气道:“滚,快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卢雅江怎么可能离开,他固执地抱着高晟风:“不,我不走,教主,你一定是中了邪祟,我不能走。”
高晟风的牙关开始咯咯打颤,连带着身体都颤抖起来。突然,他猛力推开了卢雅江,抽出腰中的阔刀,指着卢雅江。卢雅江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泛寒光的刀尖愣神。
高晟风缓缓举起刀,向他劈了过去。这一刀极慢,便是七岁的小孩亦能避的过。卢雅江闪身躲过,盯着他莫测的双眼,轻声道:“为什么?”
他知道高晟风如今是不正常的,大约是被邪崇附体了,可是刚才另外三人发难的时候,都给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那些理由的的确确都是既成事实,只不过以这种理由发难不符合那些人原本的本性罢了。也就是说,这里的瘴气邪物或许可以改变人的本性,激发出人心底最大的恶意。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高晟风的恶意到达了想杀他的地步。理由呢?他想听高晟风的理由。
高晟风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对卢雅江砍出了一刀,这刀比刚才更快更有力一些,但对于高晟风的实力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卢雅江接了他的刀,眼睛依旧盯着高晟风的双眼,哀求道:“告诉我理由。”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五个人里只有自己没有被邪崇上身,这邪崇好生厉害,连万艾谷毒师的药都没有用,杜讳和稻梅是最早中招的人。他也不知该怎么解,如今唯有寄希望于让高晟风说出心中的恶,就像说出他对自己和长缨枪的误会,自己解释清楚,化解他的恶意,或许可以缓和局势。
高晟风闭了闭眼,握刀的手在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颤声道:“卢雅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卢雅江还在坚持:“为什么要杀我?”
高晟风唰的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左护法,本教主要杀你,你竟然敢躲?你不是发了誓,说要效忠我吗?你的效忠,也不过这点程度!”
卢雅江神情倔强:“我不会让你杀了我,至少不是现在!教主,你的心智被邪崇蒙蔽了!这不是你的本意,如果现在我死在你的刀下,有朝一日,待你清醒,你会痛苦的。”又道,“在你对我厌恶之前,我绝对不会死,我要好好地活着,活得越久越好,直到有一日我再也没有力气侍奉教主为止。”
高晟风又开始颤抖。他急促道:“继续说,快一点,继续说下去!”
卢雅江愣了愣,突然有些明白先前高晟风让他回忆过去美好的事情的用意了。然而他绞尽脑汁,一时也很难想出许许多多的好事来说给高晟风听。他与高晟风先前的二十一二年里,误会不断,高晟风几乎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过,温馨、甜蜜的感受对于卢雅江而言在这一个月里体验到的比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
他道:“昨天出海之前,你还抱着我,亲我,说喜欢我。”又道,“我对晟风的喜欢,绝不亚于你的。”说着说着,渐渐带了些哭腔,“教主,你快些好起来,我们不找月见草了,我不要救韩江,他是我父亲又如何,我心里并不在意他的生死。我们回出岫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教主的左右。”
然而他说的话对于高晟风而言渐渐地不起作用了。高晟风将刀一横,快速攻了上来,这次的攻势虽然还未使出全力,却已比先前凶猛许多。若非卢雅江功力大增,以他这个程度的攻势,恐怕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
卢雅江一边招架他的刀,一边追问道:“理由!给我一个你恨我的理由!”
高晟风喝道:“一个理由?我有几十、几百个理由,你死一千遍也不足惜!”
他一刀猛扫:“一恨你不忠!你心中当真没有那长缨枪半分?”
卢雅江躲开,急赤白脸道:“没有!你若不信,我当真的面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