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柳和令方同时站起来迎出门去,只见郭祥康脸色极差,心事重重的进来了,看见这样,二人便知,事情果然严重!
“老爷”新柳刚开口,郭祥康微微摇了摇手。
“你们都出去,我和太太,大公子有话要说”
下人都退出去了,他缓缓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令资同户部、通政司的官员的公子,做了一件大案子,皇帝龙颜大怒,现有御史上奏弹劾我,说我利用职务之便,纵容子侄,勾结官员,伪造文书骗取朝廷赈灾银两,数额巨大,加之之前我弹劾吏部尚书一事,皇帝已对我有了猜忌之心,以为我郭氏同蒋氏联姻,是为着讨好蒋氏才行弹劾之权,因此,竟将大半责任归于我名下,我竟成了推手……已说要将我革职……”他面色沉痛,语声低迷。
“不想我为官几十载,兢兢业业,从来不为己谋,一心报效朝廷,也未加入派别之争,凭着良心、按着规章做事,最后,竟被君上猜忌,同僚诬陷,替他人背负罪名!我也心灰意冷,这官,不做也罢!”他说完已是痛心疾首,深咳了几声,新柳心疼,上前拍着他的背。
“老爷不做便不做吧,朝堂腐败不堪,也不适合老爷的性子”
“父亲请千万保重身体,想那皇上也是在气头上说了那些话,如今案子还未开始审理,一旦移交到刑部和大理寺,案件的来龙去脉必定清清楚楚,令资的身份绝不可能是主谋,最多是个小角色,那父亲的责任便更轻微;那监察御史本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若父亲这样的人都不用,别人更是难以胜任,到时候皇帝必定收回成见,为您复职的……”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也累了,如今这朝廷积弊如山,我虽有犯颜极谏之心,却也无力对抗这赤舌烧城之众,罢了,罢了!”
新柳和令方从未见他如此心灰,都觉得不必再劝,让他一人安静些更好。
第二日起,郭祥康果然不去朝房,整天一人呆在书房里不出来,饭菜都是端进去的,新柳担心他的身体,便令小厨房做了清淡可口的食物,他也是略进一点,接连五六天都是如此。
为着家中之事,令方令州等都不出门,守在父母身边,这日一早令麒来传信道:“情况不太好!令资已关入刑部牢房,审了几日基本都招供了,他最初联络魏炎平同刘邈,担心官宅大户没有门路,却是用的三叔郭祥康的拜帖,说是户部的刘同恩与三叔是同门进士,自然给了些颜面的,魏荃则是看在刘同恩子面上接待的令资,最麻烦的是,令资在此案中的作用已经超过我们猜测,尤其是灾民的简明申报表和勘灾底册之造假,竟然都出自他手!救济粮倒卖也同他有关,由于皇帝尤其看重救灾的及时性,下诏曰:救荒之务,检放为先!他们便更加胆大,居然敢谎报说灾民逃荒求食,沿途抢劫,滋生事端,甚至引发****,又骗取朝廷一笔口粮、路费、安家费……”
令方听罢深锁眉头道:“如此,令资的罪可重多了!”
“平日里都道他寡言无用,没想到竟能做出这样惊天震地之大事,莫说是我,就连我父亲和太太至今都不敢相信!”
“谁也没料到此事越查越深,牵连之人越来越多,已经证实与此事有关的人员,上至二品,下至七八品,竟已达一百多人,据说皇帝今日早朝怒极攻心昏厥了过去,此事,三叔已然难逃追究,就连大伯也深受其害”
“这是为何?”
令麒叹口气道:“那令宣也涉了案,帮着令资伪造签名,昨日也被带走了!是令资供出来的……”
令方忧虑已极道:“当日放过他,终究埋下祸端!”
“看来,他二人便要将整个郭府拖入深渊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