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我等了很久,却不听他走过来,偷偷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缝,便见无涯长身立于灯下,俊美如斯,在扑朔烛光下越显邪魅,我不着痕迹的咽了下口水。
糟了。
忘记无涯进房间之后,最先做的就是熄灯。
熄了灯,地上的请柬就算他再怎么目光如炬也看不到了,我真是失策。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刻意呻吟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装作被他吵醒了般,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我不敢直接对上无涯的眼睛,装模作样咕哝一声:“你回来啦?”
无涯抬头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嗯,吵到师父了吗?”
我摇摇头,自床上坐起,无意间,我看了看地面,在他熄灯前一刻,惊奇道:
“咦?那是什么?”我精准无比的指了指地上那团红纸。
无涯挑眉走来,弯腰捡起,隐约间,我看到他半敞的衣襟和引人遐想的肌肤,意识到自己的龌龊想法,我立刻回避了目光,手在被子里狠狠掐了大腿一记,疼得我眼眶红红,直想哭。
无涯将红纸展开,上下扫了几眼,便似笑非笑的走回灯烛之下,吹熄了烛火。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失了分寸,立马大叫起来:“我还没看,你怎么就熄灯了?”
熄灭烛火的房间并不是那么黑暗。这间房间怎么说也是蜀山最高峰,离天际皓月距离颇近,我借着银白色的月光,看见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窜到里床,将我拉回了被褥。
我挣扎起来,却听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般,只听低沉的声音轻柔响起:
“师父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
会犹豫,就代表……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要脸,还没达到说谎不打草稿的地步。
无涯不等我回答,便兀自将我拉入他的怀中,紧紧搂着,声音不似白日那般淡然:
“师父想去吗?”
我赶忙表态:“想,当然想!齐凌成亲,怎可少了为师的参与?”
“……”无涯片刻沉默。
我的一颗心简直跳到了嗓子眼儿,静待他的回答。
室内静谧无声,只有二人交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之后,当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无涯终于开声,但是,说的话却叫我十分蛋疼。
“你白日里入书房找我所为何事?”他莫名其妙的问道。
“呃……”教训你!我单方面这么想着。
当然了,如要要和平解决问题,现在自然不能这么说了。
“我去……找你聊……武功。对,我去找你聊我的武功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一个比较正面的理由。
无涯却在我身后低笑一声,我不知道我的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正反省之际,只听他近在咫尺的声音道:
“胡医仙说……”
刚说了四个字,就被我打断了,很明显,掌门我不喜欢别人称胡小人为医仙,特别是我身边的人。
“什么医仙?她就是个赤脚大夫,信口雌黄的。”
无涯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被我推开了,他老兄搞搞清楚,他才是该被宠溺的人好不好?
“胡医仙的人品师父可以怀疑,但是我想,整个江湖中,再没有第二人会怀疑蝴蝶谷医仙的医术了。”
我翻翻白眼,撇撇嘴,不置可否。
只听无涯又接着道:
“胡姑娘说……”就算对我的说辞抱有异议,无涯大多数时候还是会顺着我的。
“师父的身体先前失血过多,八脉俱损,如果仍让强大的内力在体内窜行,很有可能会经断人亡,你想想,刚醒来那天,运了几次功,是否都因身体承受不住而晕倒了?”
我听无涯条理分明的解说,仔细回想起先前的状况,呃……貌似是晕倒了两次。但是,这也不能说明……
“那,那要到什么时候啊?”我不甘愿的问。
“最近师父不是都在服御血良药吗?那是由九九八十一种补血药材熬制而成的。胡姑娘说,要服够十日,才可进行下一步。”
“十日?应该差不多了吧。那下一步是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无涯却好像没有听出我话中的好奇与焦急,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十日,多一个时辰不可,少一个时辰不可!”
哎哟,我听得急死了。
“什么多一个少一个时辰的?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我这个人一般不任性,一任性就不是人。
无涯沉默了片刻,才道:“师父,从小到大,我决定了的事情,师父改变过吗?”
“……”
他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啊!这小子是在威胁我吗?
我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受人威胁!刚这么想着,行动快过思想的我就炸毛了。
“无涯,我是你师父!这一点你要搞搞清楚。”
“我知道。”无涯从善如流。
“所以,为师想做什么事,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完全不用经过你的批准,知道吗?”我越说越来劲。
“师父是说要去参加齐盟主婚礼的事吗?”无涯平心静气的问,与我的毛躁形成鲜明对比。
“对!”我一鼓作气,将这几日憋屈的火一股脑儿发了出来,黑暗中感觉到背后的身子有些僵住,终究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有些事情,有些道理,我这个做师父的不教他,还有谁来教他呢?
打定了主意,我想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秦休和如流的事情也拎出来说说,于是又道:
“还有,秦休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刘大小姐的闺房?如流又是谁给吊上城门的?别以为我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