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天音的身体突然涌出一股风。
流翼终於现形。
圣洁无比的水晶银白,流银的长像水幕一样铺散身後,流翼闭著眼,修长光裸的手臂轻轻搭在天音双肩,虚幻的形体,以一副守护者的姿态,成为天音最华丽的衬托。流翼身後花瓣一样的光翼变得比以前更大了,小光球们惊呼著飘闪相让。
“主人,唱歌吧,用你的声音,你的心,唱出来,想飞的意愿……”
啪嗒。
天音停了下来,站定,滑轮弹回靴子底部。以普通人的视觉角度看,天音此刻正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路边,宽敞的道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辆车,昏黄的路灯更显孤寂,海风将树叶吹得哗哗响,一切都显得如此萧瑟绝望。
可是如果此刻凑近看天音的眼睛,会发现天音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的美丽灿烂。每一个莹莹的光球都发出微波的亮光,许许多多光球充斥的这个世界,只会让人觉得美好。
“然後继续沈睡
经过了几亿年
梦了很久……”
死亡的感觉就像沈睡,很长很长的沈睡,不停地做梦,做著前世的梦。
空寂的岛屿很小很小,仅仅是天音路途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连一户人家都没有的中转站,此刻岛屿的上空悠悠飘荡起空灵的歌声,仿佛夜之精灵翩然降临。
天音取下脖子上的发声器,也没有启动虚拟协律,在流翼的帮助下,空气中振荡著竖琴的回响。饶是这样的伴奏,却更加凸显了天音的声音,瑟露斯的空气振荡,让天音的声音更加悠远,越来越多的星空元素,也就是那些星星点点的小光球凑过来,聚集在天音身边。
“在森林深处
闪耀过去的爱
静寂的黑夜
丝缠绕在我身上
脸也湿润了……”
建立在密林深处的兰斯特堡,这具身体出生的地方,第一次获得爱的地方,也是让他第一次心死的地方。那里有母亲的爱,有被抛弃的痛,最终难以完全忘记这份记忆,只得选择沈寂在心底。
一滴泪珠儿滑出眼眶,海风吹过,泪珠儿消失了。在人类看不到的世界,一颗小光球凑上来,触碰天音的脸,将这滴泪舔掉了。
“云雾慢慢向东方散开了
露出皎洁的月光
眼一睁开,离开了熟悉的茧
展翅向高空飞去……”
淡淡的丝状烟雾缠绕在天音周身,天音抬起头,琥珀大眼里没有伤痛,没有迷茫,映著月光的瞳孔里,只有坚定的清亮。
流翼仿佛获得了力量的升华,身後层层叠叠的花瓣状光翼呼地散落飞舞,流翼的整个身体似乎都要化成轻烟升起,光瓣尽数飘落到天音身上,就连天音自己都被光芒映照得虚幻起来。
一声缥缈得不似人间的清吟:
“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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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跑了不少岔路。以他的速度和跟踪技巧,对象还只是一个高中少年,理论上根本不存在跟丢的可能。
可是萨兰还是跟丢了。
本岛通向外岛,外岛又通向无数个外岛!以萨兰的速度,疾驰一段路後没有发现那个天音的身影,就意识到走错路了。於是退回来选择另一个方向……
等反复几次耽搁了十几分锺後,萨兰终於在还隔著一座桥梁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桥的另一头岛屿上,那个突然停下来的少年的身影。
“好!总算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天音突然停下来,萨兰根本无法这麽快发现。所以萨兰暗暗庆幸的同时,也收敛了自身气息慢慢靠近,执行跟踪大业。
然而岛上忽然风声大作!这风来得又急又猛,旋风似的,刮得人衣物翻飞,卷得落叶往风眼汇集。萨兰被狂风袭个正著,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为了不失去天音的踪迹,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过去……
那是什麽?!!
风停了,萨兰睁大眼睛,长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下来。
远处,那个白衣少年,全身透散著微光,发丝轻扬,身体很轻盈地……飘离了地面……
刷地一下,两片透明的光翼从天音身後绽开,花瓣的形状,每每扇动开合,抖落星光无数。
飞起来了……
萨兰忘记了隐藏身形,呆立在原地。
这光瓣,这身形,跟那个人,好像……
水底,推开他的那个人,也是在这一的光瓣环绕下,被卷进水流深处。
天音的意识从星空元素的世界脱离而出,慢慢睁开眼睛,轻轻扭头看了不远处的人影一眼。清淡的脸上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可是这一眼看得萨兰心情巨震!
“你……”萨兰踏出一步。
光翼轻轻一拍,轻盈地,速度却绝对快速,天音迎著月冲上天空,只留下天边流星般的痕迹,以及在原地喃喃自语的失落少年。
“你……是不是当年的‘天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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