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你听我说”秦彦书涨红了脸,却始终不敢看岑蓝的眼睛,“她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岑蓝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面上血色全无,冷冷的问:
“都能发短信让我知道了她的存在,这还叫意外”
秦彦书的印象中,岑蓝一直是温柔妥帖的,就算是生气也鲜少真正的摆到台面上,今天被她的话腔一堵,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岑蓝绕过他就要走,他急了,慌忙说:
“只是一个偶尔而已,我有你了,我做错了这一次。”
秦彦书伸手像揽过她的肩,岑蓝一个错身躲开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的生殖器上很可能还包裹着其她女人的,她就觉得恶心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继续和她这样纠缠不清”
岑蓝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目光迷蒙,像是裹了一层水雾。他心里有些愧疚,这个女人不离不弃的陪伴了他四年,无论如何,他下不了狠心去伤害她。
“不,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这是一场意外,岑蓝我们的人生还很长,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一次的离谱就全盘的封杀我”
秦彦书顿了顿,目光有些犹豫:
“她早上说你打电话去侮辱她,我有些急了,怕妈也知道这事,你知道的,老人家身体不好。”
他的模样有几分颓唐,早上出去时还整整齐齐的西装,现在早已经起了褶皱。大概是因为紧张,手指不住的往鼻子上蹭,这个小动作,这么多年了他还保留着。
岑蓝有些心软,如果背叛是一种勇气,那么接受背叛则需要更大的勇气。事已至此,倘若自己再去打骂苛责,只能将他越推越远。最终在失去和妥协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那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好这件事。还有,在这中间,你不许再和她发生关系。”
秦彦书总算松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拥住她。
“老婆,谢谢你。”
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被他抱在怀里。
那个晚上的秦彦书尤其的温柔,似乎在弥补些什么。他的吻细密缠绵,指尖在岑蓝的背后似有若无的划过,炙热的身躯覆盖着她胸前的柔软,大手滑入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原本干涸的身体逐渐的潮湿,岑蓝起先有些抗拒,但后来竟也爆发出一丝发泄的快感她要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筋疲力尽,再也没有精力去享受那些意外的艳遇。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的睡醒,走进厨房之后才发现秦彦书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牛奶还是温的,面包烤的有些焦,鸡蛋的形状也很奇怪。
岑蓝正坐下准备吃,手机铃声却大作。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她现在对一切外来的信息都觉得恐慌,压根不想去接电话,但是那铃声却不依不饶的一直响着。
她干咽了口唾沫,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泛白。
“呵呵,这么久才接电话,怎么,昨晚他还有体力还安慰你”
果然是那贱人岑蓝银牙咬碎,真真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我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岑蓝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的这句话,如果这女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保不定会做出一些杀人分尸的恶心事来。
“没什么,只不过我想来问问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是离婚呢,还是我自己抱着秦家的孙子找上门来。”那女人声音里透出戏谑,嘲讽,甚至还有一丝的得意。
“听说秦彦书是家独苗,你的孩子都没了,还拿什么占着这位子”
岑蓝半年之前曾经怀孕,但因为事先并没察觉,又加上感冒发烧连着吃了半个月的消炎药。怕是对孩子有影响,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保守的先拿掉,养好身体后再作打算。这本来就是岑蓝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人狠狠的再剜上了几刀,她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不支几乎要倒在地上
“彦书大概还没告诉你吧,我有了他的孩子。你也不想他为难,不如我们出来好好谈一谈”那女人的盛情邀请,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岑蓝试图强撑起一点力气,手脚却脱了力,好半天,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那女人约在城西的一家咖啡馆,离秦彦书的公司只有两条街。岑蓝涂了两层粉,在眼周加了深深的遮瑕霜,可腮红无论怎么扑也遮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惨白,她索性将唇蜜搓了搓,往脸上抹了去。
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26岁,还不算老,稍加打扮仍旧显得清秀可人。走进餐厅之前,岑蓝隔着大大的落地窗往里窥视,她试图先一步发现那个女人,是美是丑,是刻薄还是淡然,关于她的一切,自己都想全部的了解。
在门外踟蹰了几分钟,岑蓝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咖啡馆里的灯光沉暗,空气里糅合着点点的薰衣草香,侍者在前方引路,她只觉得这条路,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想不到你会这样准时。”原先低着头窝在沙发中的女人,朝着门外望了过来。岑蓝脚步一顿,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还很年轻,头发长而浓密,卷曲着铺散在背后。五官很清淡,却有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嘴角一勾,就是一个妩媚多姿的笑容。
“坐,今天,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跟你聊聊。”她的模样轻松自在,完全不似岑蓝的如临大敌。
“聊什么聊你怎么恬不知耻勾引了我老公”岑蓝不甘示弱。
对面的女人浅笑了一下,更激的岑蓝有上去跟她两耳光的冲动
“我叫钟芷晴,刚从澳大利亚回来,至于你叫什么,你家有些什么人,我也都知道了,所以不必在这上面耗费时间。”她轻握着咖啡杯,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我认识秦彦书也是在这家咖啡馆,然后我们一见钟情了,我在国外长大,没你们这么多条条框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秦彦书”
岑蓝怒极反笑,拳头捏的太紧,使得关节都开始微微的泛白:
“你好像说了我要说的台词,你今天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钟芷晴莞尔一笑:“还要凭什么吗就凭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你说怀孕呵呵,自己确定是哪个野男人的野种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却不相信我自己的丈夫”本该是清丽动人的笑颜,在岑蓝心里就好像是一张鬼画皮上镶了两排阴森森的白牙。
“我不想跟你过多纠缠,你开个价,足够对的起你两年煮饭洗衣服的劳动了。”她直接给岑蓝明码标价,好像在处理一件折旧打折的货品。
牙齿紧紧的嗑着嘴唇,一丝腥咸的味道在岑蓝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她不认为这个女人真的有了孩子,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手段而已。可现在她居然反客为主,想拿着钱去打发自己,岑蓝猛的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子,温热的咖啡在下一秒就全部泼到那女人的脸上,几缕长发被粘稠的液体沾染上,湿漉漉的贴在颈窝处,原本骄傲的模样多了这样的点缀,显得十分滑稽。
“呵呵,正如秦彦书说的,你这样沉不住气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陪着他”
钟芷晴也不恼,眼不斜视,拣起桌台上的纸巾细细的为自己擦拭。
岑蓝觉得今天实在是荒唐透顶了,居然来跟这样的一个做了还要立贞洁牌坊的女人交谈,能有什么结果会有什么结果她打开包厢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而身后那女人的笑声,就好像砒霜:
“不就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罢了”
还没迈出咖啡馆的门,岑蓝就迫不及待的给秦彦书打了电话。一次不通再一次被挂机她一次又一次的按着重拨键,直到秦彦书接起来了电话。
“什么事我在开会”他的声音有些不悦,当下自己正在和客户洽谈融资的相关事宜,岑蓝却还是这样不知礼数。
“什么事你居然还要问什么事”岑蓝哽咽着,使劲的想把眼泪逼回眼眶:“你到底跟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给我说清楚”
她的情绪已经失控,站在大街上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秦彦书沉默了一下,身边的客户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心里一紧,语气自然就差了下去。
“你无理取闹什么,说了我会处理”
言罢直接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不耐的表情已经全然不见,又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王经理,真不好意思,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机制体系完善,员工也很有创造力和上进心,倘若顾总真的愿意给我们投资,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坐在真皮沙发的男人略微点头,表情深不见底,
“我会向顾总汇报,至于其他事宜,公司的秘书会来接洽。”
岑蓝混混沌沌的走在大街上,来往的车鸣声,人群的嬉闹声,买卖的叫嚷着她觉得秦彦书对她的爱早已不复当初的简单明洁的模样,心动过,沉迷过,或许也爱过,可是现在正濒临死亡。
她恍惚着走进一家西餐厅,轻音乐柔靡入耳,四溢的咖啡香扑鼻而来,还不到饭点,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无人顾及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女人。岑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台塑牛扒芝士焗海鲜火腿通心披萨食物满满的摆了一桌,让她虚弱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坐在岑蓝右边的男人有些好奇她的行为,原本专注着看报纸的眼神也不禁转过来瞥了两眼。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如果说秦彦书的气质是儒雅的,那么他就是坚毅果敢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中规中矩的西装穿出这般的气质,简洁大方,线条流畅,举手投足间既不温和,却也不拒人于千里。而现在的他微微的拧着眉,嘴角却略微的上翘,一副探究的表情。
岑蓝吃的很快,牛扒完全没有切开,直接用叉子卷了就塞进嘴里;芝士还是滚烫的,她随手把茶杯里的红茶倒了上去,胡乱搅拌了几下就大口的吃起来眼泪随着不断的咀嚼喷涌出来,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不停的往嘴里填补着食物。
旁边的男人有些诧异,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也随着表情放松下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贪婪这样不知饥饱的进食,眼前这个体型瘦弱,皮肤苍白的女人,居然在短短的两刻钟内吃下了寻常人两天的食物。若非是有着一贯的好修养,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疑得啧啧感叹了。
“先生,你的披萨还要吃吗”
岑蓝处于一种失魂的状态中,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消灭殆尽,可是心中欲望却像发了疯的野草一般,迅猛的滋生开来。她掂着肚子,双眼失焦,手指着男人桌上的披萨这样问道。
那男人愈加疑虑,浓密的眉毛打了褶皱一样,眼风扫过岑蓝向外凸出的肚子,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换做平时,他定然不会这般多管闲事,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外貌神态,都让他有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岑蓝摇摇头,目光涣散,她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就端过披萨开始吃。一口接着一口恶狠狠地仿佛食物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这也许是西餐厅里最另类的一对组合,装潢优雅的大厅里,一个英俊的男人喝着咖啡,看着报纸,神情坦然。而他对面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泪流满面的吃着面前的比萨。
“顾顾总”大厅里走来了一个穿着驼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他讶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也不敢多言,只是本分的说了几句。
“公司的事已经交接完毕,几家小企业融资的事项也安排妥当,车子已经在外面了。”
男人略微的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坐在餐桌前泪流满面的女人,放下报纸,径直走出了餐厅。上车前,他透着玻璃窗又望了一眼,她似乎还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手紧紧的捏着叉子,眼神不再死寂,却又包含了太多东西,自嘲绝望悲凉放纵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成败
岑蓝抱着胳膊,缩成一团坐在真皮沙发上,电视里屏幕上一片雪花,她呆呆的看着,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白天在西餐厅吃下的东西,早就如数的奉献给了马桶,现在她的胃一阵阵的抽搐着,细小尖锐的疼痛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
秦彦书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也一直关机着,她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应酬到底是在男人的餐桌上还是女人的床榻上,现在自己只想等着他回来哭也好,骂也好,她就是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时间过的这样慢,岑蓝一边数着时钟的滴答声,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午夜,外面才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锁声。
她一个跃步上前,猛的一下打开了防盗门。
“你去哪里了”
高亢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秦彦书本身就喝了一点酒,现在被她一惊,好半响才回过劲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岑蓝。那张青白颜色的脸,透出衰败的气息,头发凌乱的束在脑后,不知道是去过哪里,身上散发着一股酸涩味。
他没由来的觉得厌烦,早上她不死不休的给自己打了电话,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下。到了下午才知道,她原来去找了钟芷晴,还泼了她一身的咖啡。想着在自己面前那样柔弱却愧疚自责的芷晴,秦彦书觉得现在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有些恐怖。
“你怎么还不睡觉又想干嘛早上我在开会你不知道吗
“干嘛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秦彦书你跟那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岑蓝上前就抓住他的衬衫前襟,眼睛里的恨意喷薄而出。
“不是说了给我时间处理的吗你今天为什么又去给她难堪她一个女人在国内孤苦伶仃的你什么都有了你还跟她过不去做什么”秦彦书的口气不大好,原先温柔体贴的岑蓝让他觉得愧疚自责,可是这样跟寻常泼妇没什么两样的她却让自己有些厌恶。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谁都别睡觉秦彦书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岑蓝带着哭腔,无论他怎么劝慰也不肯撒手。
“够了事情我会处理好如果你还要大半夜的发狂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他真的有些气恼了,早已说好给他时间善后,现在却又咄咄逼人的叫他难堪秦彦书觉得又烦又躁,直接进了书房关上门不再理会岑蓝。
她跌倒在地上,窗外的凉风不停的在屋里冲撞,哭声有些岔气,也顾不得抹一把眼泪。原来真的是这样,相爱时,男人把女人比作明月,星辰,流岚等所有美好的事物;等到恩断义绝时,他们又将曾经像瑰宝一样呵护着的女人一脚踹开,管她摔得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等岑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书房的门大开着,秦彦书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起的太急,有些低血糖的症状,恍惚中只有加菲来来回回的围绕着自己转悠,还时不时的舔舔她露在外面的脚踝。眼前的事物都泛着灰,朦朦胧胧的看不透彻,她掐了掐人中,恍惚着又打了几个电话,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到了中午的光景,秦母打了电话喊岑蓝过去吃饭,她一时找不到借口推却,只好洗漱干净了穿好衣服往外走。乘着电梯下楼的时候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圈乌黑,嘴唇泛白,好像是重病未愈的样子。岑蓝吓了一跳,用手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原本苍白的皮肤这才勉强泛起了红晕。
秦母一见到岑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总是眉眼带笑,走路带风的儿媳妇,这么现在就跟那霜打焉的黄花菜似的。
“闺女,你这是怎么啦最近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要不要妈陪你去中医那看看”老太太心里着急,又忍不住的纳闷,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越来越不中了
岑蓝苦笑,却还是要帮秦彦书圆谎:
“没事,妈,就这几天没睡好,天气一凉身子就有些木了。”
“哎,那小子整天就知道工作,老婆身体也不放心上了中午吃饭喊他来,我好好给他说说”秦母有些不舒坦,娶媳妇就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现在媳妇脸色一天不如一天,那死小子也不知道体贴人。
岑蓝在老太太的督促下又给秦彦书打了两个电话,这回在服务区了,可是通了响两声又立马给掐了,她的眼眶就要包不住眼泪了,忙把手机往秦母手里一塞:
“妈,我去个厕所,待会再打吧。”
秦母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大厅了,这两人是怎么了,一个精神恍惚,一个不见人影她有些气,拿着岑蓝的手机就直接按了重拨。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紧接着一个女音传了过来,声音戏谑玩味。
“你还真是百折不挠,怎么你丈夫都在我这儿了你还不明白”
秦母的脑袋“哄”的一声响,只觉得锣儿钵儿齐齐鸣了起来,她一只手扶着墙角,颤着声问:
“你你是谁为什么我儿子的手机在你那”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顿,旋即挂了电话。秦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日两孩子都不大对头,原来竟出了这样的丑事,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她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抵着墙,脸上逼出了豆大的冷汗,身子也却越来越沉,强撑了几分钟,还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岑蓝在卫生间待了几分钟,搓了把脸,又用冷水敷了敷红肿的眼睛,整理好了衣服才又回到了客厅。
刚一进去,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秦母倒在了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里紧紧的拽着手机,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妈妈你怎么了”
岑蓝慌了手脚,想去扶她起来,刚摇晃了下秦母的身子,又想起医生叮嘱心脏病发时不能随意移动病人身体。她又急又慌,使劲从老人的手里掰出了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秦母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秦彦书的电话才催命一样的打了进来,没有其他言语,劈头盖脸的就问:
“刚刚打我电话是不是我妈”
岑蓝刚忙完手边的事,气息都还不顺畅,现在被秦彦书一问,总算明白了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晕倒,她心里又气又慌张,一张青白的脸涨的通红。
“谁接的电话谁气的妈进了医院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凭什么现在还来问我”
电话那边慌了神,忙不迭的问:
“你说什么妈进了医院刚刚我在睡觉根本没听见手机响”
岑蓝无力的靠在墙上,回想起往事种种。这二十余年的日子,或许十之八九的事情都不是完全合乎她的意愿。自己一直都在磕磕碰碰中寻找想要的生活,虽然清楚的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遇到秦彦书之后,身体里却迸发出纠葛到底的勇气来。他的温暖和煦,他的关怀,他的宠爱,都是那么触手可及,那么轻易的可以瞬间融化自己。她多希望从那以后的日子里,无论是何种境地,都有这他的不离不弃。
她真的是将整个的生命都给了秦彦书,它的自卑,怯懦,胆小怕事;它的温良,体贴,细致入微。她愿意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托给他,只因为爱着这个男人,全心全意。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过去爱慕的那个人正在心里一点点的死去,她的爱也变得无所寄托。想到这里,岑蓝笑抿着唇角笑了一下,却又是满脸的悲凉。
等秦彦书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秦母的手术已经结束,被送到了病房休息。岑蓝坐在床头守着,他来了之后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到了门外,压低了声音,可语气还是恶劣:
“你是故意让我给我打电话查我岗的是不是你故意让妈知道我们的事好让她出面管教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子就能解决问题岑蓝你太幼稚了”
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岑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她记忆里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秦老师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休息室里的护士已经听到声音,探出身子望了望,示意他们安静一些。秦彦书吐了一口,使劲的捏了捏岑蓝的肩膀:
“岑蓝,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我们现在的局面”
说完这话,他就放开了他,独自走到拐角开始抽闷烟。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好好的整理整理思绪。认识钟芷晴是在一次公司聚会里,那会刚拿下了恒明房产的投标,大家伙高兴,就聚在里公司最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庆祝。那是秦彦书第一次见到钟芷晴,眉眼含情,带着一路的尘嚣,扑满了他的视线。那是一种说不上的味道,她身上流动着当初张歆芮的影子,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骄傲,一样的满怀浪漫,一样的动人心弦。这是在岑蓝身上循迹不到的血脉喷张,心跳加速的感觉。
后来的故事自然而然的发生了,钟芷晴幼时被抱养,生长在国外,长大后却被养父养母不喜。现今一个人只身回到国内,对于秦彦书身上温暖妥帖,细心又耐心的气质迷恋不已,红尘里颠鸾倒凤的她,现今也肯为了他渴求安定下来。
而秦彦书一开始并没有投入太多感情,他只不过是一种迷恋,一种怀旧,一种对过去报复的快感。更何况,他还舍不得经营了两年的婚姻,舍不得家中那个纯良如水,温柔细腻的妻子。他在最窘迫的时候遇见岑蓝,在苦熬着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像清晨的一束光,分担了重压自己在身上的责任和义务。她从来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类女人,但是他内心笃定,岑蓝会是一个好妻子,会是一个不离不弃,不怨不悲的好媳妇。
他本来想,等这一阵子过了,他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可偏偏现在事情捅破了,两边他都内疚。更令他难堪的是,岑蓝知道这事以后,不仅不能好好冷静的沟通,反而越弄越糟。昨天中午咖啡馆的服务生给他打电话,说是他的朋友在店里晕倒了,等他赶到,却发现了满身咖啡污渍,眼圈有些红肿的钟芷晴。他不能去苛责岑蓝太过分,但是原本那样飞扬跋扈的芷晴为了自己忍受这般的苦楚,秦彦书也心有不忍。
到了如今,岑蓝居然为了让他回头,故意又把事情捅到了长辈耳里,弄的现在老太太在医院躺着,他自己更是颜面尽失,不知道该如何对老母亲解释。
秦彦书越这么想,心里的火苗越窜梭的厉害。
“她也太不懂事了”
岑蓝坐在病房外的靠椅上,只觉得心累,冥冥中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呼喝着她想远离是非,另一个却大声叫嚷着别退千万别退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远处的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走近,摇曳的身影在灯光下旖旎动人。本已经是心力交瘁,可是这折磨人的事一旦来了,就不带喘口气的
“原来真在这儿,可叫我一路好找了。”
岑蓝心跳漏了一拍,神色惊疑不定,忽的一抬头,果然又是她钟芷晴她居然嚣张到这个地步,冠冕堂皇的走进医院
“你来做什么你气的我婆婆还不够吗”岑蓝猛的站起来,电视上的狗血剧果然都是取材于生活,而生活中恶俗的段数更是技高一筹。
“呵呵,我来给彦书送外套,今天他把衣服赖在了我家。”
钟芷晴眼神里明明灭灭的一些情绪,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暧昧。在过去的人生里,岑蓝一直以为对自己笑的人就会对自己好,可她现在才逐渐明白,原来还有一种笑,叫做笑里藏刀。
岑蓝一个疾步上前,拽着衣服就往自己这边扯,
“我丈夫的东西轮不到你操心”
那女人穿着纤细的高跟鞋,被岑蓝这么一拽,重心不稳,直直的就向地上摔去。等秦彦书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岑蓝将钟芷晴推到在地,而她伏在地上,双手按着小腹,往常狡黠的笑容现在都拧做了痛苦的呻吟。
“你干什么”秦彦书奔过来,扶起那女人,朝着岑蓝吼了一句。
“别彦书我肚子好疼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她的表情那样的真,现在若是外人看来,作恶的一定是她岑蓝而不是这个第三者。
“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怕你为难一直不说。”说完这几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迸溅出来,秦彦书完全的震撼了,说不出旁的话来,一把抱过那女人就往治疗室跑。
岑蓝看着他抱着她,身影越来越远,手中还死命的抓着方才夺回来的外套,表情麻木,连哭都没有了余力。
末路
岑蓝早些年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象是各自的左右手一般,十指相扣,虽然失去了少年时猛然心跳的悸动,但是若要将你的左右手生生砍断,那也会令人痛不欲生。屋外再娇艳的玫瑰也抵不上屋里馨香的一碗热汤,幸福可以与爱情无关,沉淀为亲情之后才会像那陈年的老酒,历久弥香。
可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年少轻狂是件多么糟糕的事,她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却有着九头牛也拉不回的自以为是。她以为秦彦书仍旧会是那个记忆里的翩翩少年;在她年轻的岁月里;春风和煦的微笑,永不老去。可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两耳刮子,等她看清的时候,少年已然是个独当一面的男人,怀里已经拥着更为娇媚的女人了。
令人鄙夷的是,即使是这样,岑蓝依旧怀揣着那么一点希望,虚浮着步子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妇产科。她要亲眼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怀了孩子
b超室里挤着三个人,女医生有些不耐烦,口气不善道:
“女家属不用跟进来,出去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