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天,一定滚蛋。”
“可惜啊我很中意他们的柠檬派说。”
“通知老王吧很快就得找下个房客了。”
“还混欠扁是不是皮给我绷紧一点”
如同例行公事,白牧南的怒吼在道馆里此起彼落,震撼得人心惶惶,不敢歇息片刻,使出吃奶的力气练功。
一位资深的师兄低语,“嗯师父今天的心情不错。”
“这叫不错”报名第十四次的师弟惊问。
“你还看不出来今天他只会操人,不会踢人。”
“噢说得对,难怪我没被踢出去。”师弟这才恍然大悟。
白牧南一发现有人闲聊,立刻喝令,“太轻松了是吧给我练罗汉拳一百次”
“是──”大家岂敢抗议,谁也不想吃更多的苦。
转眼已是黄昏,温如锋一下课就来报到。“坏人,我来了”
“小朋友,你要找谁”谷月仙刚好走下楼,摸摸小男孩的头说:“我们这里没有坏人喔”
白牧南走上前,应声道:“他要找的人是我”
“你那应该算是坏人了。”谷月仙摇摇头,想起昨天传开的最新消息,她儿子跟对面的小男生杠上,也把他们全家的面子丢光了。
因为长得没人家高,小锋必须努力抬头,拚命瞪住白牧南。“我已经来了,你说话要算话,不可以欺负我妈妈”
“哦坏人跑去欺负你妈妈”谷月仙的好奇心登时升起。
“我要欺负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白牧南单手提起温如锋,像丢玩具似的丢到更衣室,下令道:“找一件你可以穿的,五分钟出来。”
小锋哀嚎一声,“好痛这么用力干么”
“早点习惯吧哈哈”白牧南转头一看,老妈有如背后灵黏著他,神色阴森的问:“你欺负小孩就算了,还欺负良家妇女”
“误会一场,别闹了。”他白牧南可是现代侠客,再无赖也不会欺负女人,道馆内只收男子也是为此,这样他才好动手。
“是吗”谷月仙才不相信儿子,非要自己去探个究竟。
白牧南懒得解释,直接走进更衣室,把那小鬼抓出来操练,非让他叫爹叫娘不可,侮辱大侠的代价可不小
“欢迎光临”
开幕以来,就属今天生意最好,婉玉笑逐颜开,迎接每位光顾的客人,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老板,你做的东西真的很棒。”赞美才说完,却是深深叹息,“唉”
“这些设备应该花了不少钱,辛苦你了。”有位老婆婆拍拍她的肩膀,面露同情的说:“我会多买一点面包,别客气。”
奇怪,难道她明天就要关门大吉了婉玉除了傻笑,真不知如何回应。
傍晚,一位高大强健身著运动装的女士走进来,其他客人立刻结帐离开,却又在门口徘徊不去,偷偷摸摸想看局势发展。
婉玉搞不清楚大街上的人际关系,恐怕得花好几年才能拼好这拼图。无论如何,来者是客,她立刻招呼,“欢迎光临”
“嗯”谷月仙东摸西瞧,“都快卖光了嘛”
“客人太捧场了,不好意思。”婉玉带著歉意微笑。
“我说老板呀”谷月仙不愧是“小道消息委员会会长”,没花多少工夫就套出温婉玉的一生。
原来在她二十岁那年,老公因车祸过世,留下她跟一个儿子,mǔ_zǐ 俩相依为命,努力多年开了这家面包店,还有一笔贷款要慢慢还清。
“你很不错,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妈妈。”谷月仙点点头,对这位新邻居相当满意,心想应该助她一臂之力。
“请别这么说,我会脸红的。”婉玉羞涩一笑,面对这位亲切的女士,就是无法关上话匣子。
直到此时,婉玉仍不知自己已通过“认证”,谷月仙决定透露身分,咳嗽一声说:“你把剩下的东西包一包,送到对面道馆。”
“对面”婉玉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我就是那白目男的妈,真惭愧。”谷月仙做出遗憾表情,“要是他有小锋的一半就好了,我刚才见过小锋了,又聪明又勇敢。”
同为母亲,婉玉不得不安慰几句,“呃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令郎看来很有威严,武功高强,否则哪来那么多徒弟”
谷月仙发出冷哼,“除了耍狠斗勇之外,他根本什么都不行,快三十岁了还没交女朋友,你说我这个做娘的有脸见人吗”
“不会吧小锋从幼稚园就谈恋爱了耶”甚至有小女生为他争风吃醋,打起群架,轰动一时。
谷月仙不禁一吐苦水,“其实我家老二老三都很争气,就是这个老大没出息,方圆百里之内,没人敢把女儿嫁给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请告诉我”婉玉实在万分好奇。
回首往事,谷月仙叹息连连,“这家伙从小就粗线条,只对练武有兴趣,进入青春期后,竟然变本加厉,逢人就问限制级的问题,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听来的那些话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反正所有女生都被他吓跑了。”
婉玉听得惊讶不已。“天啊我得注意小锋有没有这状况。”
“没错教育是很重要的,尤其在十几岁这年纪,一旦误入歧途就完蛋了。”
两个女人聊起妈妈经,竟有欲罢不能之感,反正今天的生意都做完了,干脆泡壶茶来润润喉,这一聊就是天南地北古往今来。
看到此景,左右邻居心中有数,既然有谷月仙出面,而且相当满意这位芳邻,看来面包店的前途尚有一线曙光。
同一时间,在白家道馆内,白牧南对温如锋下了战帖,“规则很简单,只要你能踩到我的脚,就算你赢了。”
小锋不敢相信。“真的你是不是在骗我”
“有这么多人作证,你怕啥”
小锋往四周一看,确实有近百人围观,可他们都是白师父的徒弟,谁晓得到时会不会作弊没办法,老妈的安危就靠他了,这下不赌也不行。
白牧南没啥耐性,敲在小锋头上,“犹豫什么是男子汉就给我爽快一点”
“干么突然打人我答应就是了。”小锋强忍著不摸头,真有够痛的。
“这还差不多。”白牧南对身旁的蔡瑜方交代,“阿方,好好训练他。”
蔡瑜方立刻答道:“是弟子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负师父的期待”
拜托,有这么严重吗小锋不以为然的想,就算白牧南的武功再好,也用不著把他当神明一样崇拜。
白牧南点个头,转身指导其他弟子,压根忘了有个小鬼随时会偷袭。
蔡瑜方拍拍小锋的肩膀,衷心建议,“你想赢的话,先好好观察,然后你就会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哼”小锋蹶起嘴,才不相信白目男有多厉害。
然而,蔡瑜方并没有夸大其实,当白牧南示范的时候,那招招凌厉虎虎生风,让人移不开视线,只能暗自赞叹。
小锋看过很多精采的武侠片,也玩过打斗的电玩游戏,但比起眼前的真实景象,那些特效似乎都褪色了。
最后,白牧南抬腿踢到小锋面前,距离他的额头只有一公分,显然是故意卖弄顺便威胁,好让小锋见识他的功力。
瞬时间,小锋额前的头发飘起,害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力道再强一点,他就要被掠倒了。
白牧南冷笑一下,转身教训徒弟们,“你们都看傻啦快给我练功”
一整晚下来,温如锋明白了很多事,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别说一年,就算十年,他也赢不了白牧南。
从道馆走到面包店,不过是短短一段路,小锋却全身无力神情颓丧。
“儿子,你回来啦”婉玉热切招呼,却没得到该有的回应。“怎么了是不是在道馆里受伤了我留了焦糖布丁给你吃耶”
“不用了,我没事,我只是没胃口。”即使看到最喜欢的布丁,小锋仍心情低落,静静关上房门。
“这小子,一定有问题。”婉玉并不著急,这孩子有话总是憋不住,没多久就会自动招认了。
于是,她一边听歌,一边吃布丁,一边扫地,轻松等儿子出门。
不出所料,半个小时后,小锋推开了房门,迟疑道:“我说老妈啊”
“什么事布丁我已经吃完了,你抗议也无效喔”
“不是啦”小锋咬咬下唇,“我说老妈,你手头方不方便”
“这什么问题傻瓜我还养得起你,是不是想买电动玩具好啦等星期天就带你去买。”想一想,这孩子跟著她也真辛苦,老是替她担心这担心那的,该让他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才是。
小锋双手交扭,神情犹豫,“我不想要电动玩具。”
婉玉倒是有点惊讶了。“哦那你要什么”
“我想我想”小锋欲言又止的。
看他这种表现,婉玉可憋不住了,“做人就要痛快点老妈有教你这样说话吗吞吞吐吐的,又不是作贼快快招来”
“好,我说”小锋扯开嗓子,“我想跟白师父学武”
“啊”她差点没滑倒在地板上。“学武跟那个白目男”
“嗯”小锋重重点头。
“你是不是发烧了”她摸摸儿子的额头,很正常呀
“你不晓得,白师父他超强的,我也想变强。”小锋现在才了解,为何那些徒弟都崇拜他景仰他,真正的男子汉就该像他一样
“我相信他是很强,可是”婉玉今天才听谷月仙说过,白师父是个前所未有的怪胎,若把正值青春期的儿子送上门,不知会有什么可怕的未来
“妈,你明天就带我去报名”小锋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么快”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耶
小锋眉头一扬,挑衅地问:“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啊
小锋瞪了老妈一眼,开始念咒,“我们老师说,古时候啊孟子的妈妈为了他搬家三次,岳飞的妈妈在他背上刺字,欧阳修的妈妈拿草杆教他写字”
“好了好了,别唠叨了”婉玉最怕这套,数落得她心虚。
“ok,我们明天就去报到。”小锋露出大大笑容,也开始有胃口了,“我要吃东西怎么蛋糕全卖光了”
“来,我弄炒饭给你吃。”
“我不要吃青椒喔”小锋特别交代。
“免谈。”婉玉可不准他挑食。
“坏老妈臭老妈”
mǔ_zǐ 俩说说闹闹,一派温馨和乐,完全没料到从明天起,他们即将面对怎样的命运安排
隔天傍晚,婉玉被儿子死拖活拉,终于踏进了对面的“白家道馆”。
师兄们一看到温如锋就招呼说:“小锋,你还想来挑战昨天没吓著”
“我是来报名学武的,我家就是对面的小可爱面包店,欢迎你们多光临”小锋不愧是生意人之子,顺便打个广告。
“原来如此。”蔡瑜方颇为赞许,“你小小年纪,志向却很远大。”
“都是跟师兄们学的。”小锋嘴巴特甜,颇懂拉拢人心。
真是的昨天还想挑战人家,今天却要拜师学艺,婉玉正想陶侃儿子几句,却见白牧南走来,让她立刻闭嘴。
“白师父好”小锋端正行礼。
白牧南点了点头,眼光却集中在温婉玉身上。“你来做啥”
“不不是我要找你”婉玉的眼神飘来飘去,因为她看到白师父的胸膛,还有一小撮毛蜿蜓而下。“是我儿子他想跟你学功夫。”
满室都是半裸的男人,虽然年纪比她小,却不免让她羞怯起来,尤其是白牧南的体格之棒,众人只能甘拜下风。
“此话当真”白牧南思考了几秒钟,看了看一脸渴望的小锋,随即走到桌后拿出纸笔,“先填表格。”
“是”婉玉乖乖坐到桌前,自觉像个罚写的学生,不晓得这男人怎会有如此威严,难怪整条街的人都不敢惹他。
“ya”小锋跃跃欲试,跑去跟师兄们学踢腿,白牧南则在一旁等候,当婉玉写完表格,以双手呈到他面前。
“你看,这样可以吗”
白牧南飞快看过,将那张纸收进抽屉,再拿出新的一张。
“有什么不对吗”婉玉自认写得很棒啊
“写你儿子的资料,不是你的资料。”他的语气平缓,却是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
“啊”她先是一愣,随即听到众人的窃笑,整个耳根子都要红了讨厌,也不说清楚,害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
“妈,你在紧张什么要学武的人是我耶”小锋笑著拍了拍她的头,像是拿她没办法似的。
哼臭小子,要不是为了他,她早就夺门而出,也不敢路过这家道馆了。
终于,她填好了表格,再次呈上,“请请过目。”
白牧南收下检查,这回没问题了,接著他拿出一份课程说明书。
“谢谢啊对了”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婉玉不禁心慌意乱,匆匆从皮包掏出钞票,“这是学费,请您点一下。”
“不用了,以后我会在你店里记帐,你就负责送点心过来。”白牧南用力盯著她的脸,怎么看都像奶油面包,真不可思议,好想捏一下。
“这样呀我知道了,谢谢。”婉玉把钱收回皮包,虽然做了笔大生意,心中却不觉快乐,反而有种不祥预感。
既然正式成为弟子,小锋先端正鞠躬,“白师父,我现在可以上课了吗”
“先去找阿方。”白牧南朝蔡瑜方一指,继续瞪著婉玉,“昨天我妈跟你订的东西,他们都说很好吃。”
“是吗谢谢你们不嫌弃。”婉玉浑身不自在,只想赶快消失,“那小锋就拜托您指导我先走了”
婉玉逃离现场后,白牧南才转过身,从抽屉拿出一张纸,转向更衣室。
满室吆喝声中,没人听到他口中喃喃念著,“温婉玉,三十二岁,一百五十五公分,五十公斤拿手的枓目是烹饪,讨厌的科目是数学兴趣是研究美食,愿望是做甜点给心爱的人吃”
第二章
周日晚上,三处男约在白家道馆,反正他们一来没老婆,二来没小孩,三来没事做,聚在一起泡茶聊天下棋,就像退休老人般清幽。
清幽非也非也,此乃无可奈何,并非心甘情愿。
自从那次比“七夜怪谈”更可怕的“a片事件”后,他们就被强力咒语所笼罩,即使多次变法图强奋发向上,依旧甩不开处男之身。
下棋下到一半,章浩然悠悠叹口气,“怎么我们三个优秀的男人竟然没人要现在这样好像我们都七老八十了。”
余战拍拍好友的肩膀,“只要你解开心结,多得是女人让你挑。”
他们都知道,章浩然既是才子也是王子,异性缘一向奇佳,只因洁癖太严重,才会什么都捞不到。
章浩然掏出绣花手帕擦擦眼角,像个惹人怜爱的落寞贵公子。“算了吧完美的女性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生活中都是些脏东西。”
“去你以为你是谁”白牧南一开口就切中重点,章浩然的问题正是太自恋。
章浩然连连输棋已够不爽,加上有人挑衅,索性拍桌说:“至少在我们三个里面,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名。”
余战平静提醒他:“可是你今天一盘都没赢。”
“下棋算什么重要的是我们要成为男子汉”章浩然兴致一来,滔滔不绝,“最近我突然想到,不如到育幼院去找个小女孩,将她栽培成优雅美丽的女性,那就十全十美,毫无缺陷了,哈哈”
眼看章浩然神智不清,余战转向白牧南问:“你说对面开了一家面包店,应该会吸引很多女性顾客,有没有发现中意的”
“附近的女人我都认识,没半个敢靠近我。”白牧南喝口龙井,表情不变,仿佛这是远古以来的真理。
余战不放弃的问:“你收了那么多徒弟,还有远从外县市来的,难道没有姐妹可以介绍给你”
“没听他们提过。”事实上,他爸妈已竭尽所能为他作媒,那些徒弟们避之唯恐不及,报名表上都写家中只有男丁。
余战暗自叹气,好言相劝,“小白,你是我们之中最有潜力的,你站得起来,又没洁癖,只要你的个性稍微”
余战还没说完,章浩然就忙著打岔,“别傻了他这种白目个性会改的话,我就到工地搅和水泥给你们看”
“话别说得太满,老天爷会听到喔”余战不太满意的说。
章浩然天不怕地不怕,夸口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目的人一辈子都会白目,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余战像个先知预言,“世事难料,铁齿的人必定自食其果。”
章浩然立刻反击,“光会说别人,你自己咧一天到晚都是工作,难得遇到一个女作家,却直接说你站不起来,真没想到你这么蠢”
余战没那么容易发火,冷静是他专用的形容词。“用不著跟我用激将法,总之我看好小白,他一定比你早开窍。”
“是吗”章浩然不断冷哼,“要是小白比我早解放,我免费帮他设计婚宴,保证品味优雅不落俗套人人称好。”
“有我当见证人,你休想反悔。”余战立刻记在笔记本上。
听他们讨论自己,白牧南无动于衷,他早习惯了,或许他是天生少根筋,或许他是身体比大脑发达,但他相信,会喜欢他的人就会喜欢他,包括他的优缺点。
走到窗边,白牧南深吸口气,虽然已是午夜,隐约仍有一股奶油香,自从面包店开张后,他一直闻到那甜味。
唉为什么他不能吃奶油面包此刻,他忘了处男的问题,只对此感到遗戚。
吵吵闹闹中,棋局终告结束,聚会也要道别,送走了两位好友后,白牧南单独站在大街上,突然觉得夜风出奇的冷,如果能来块热呼呼的奶油面包,该有多好呀
自从温如锋被白牧南收为最小的徒弟,几乎天天都往白家道馆跑。
所谓修练可不只是上课时间,每天还得写上书法五大张,在家练功一小时,要是没做的话,白师父绝对看得出来,没人敢在他的目光之下说谎。
这晚,婉玉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小锋换上白色道服,挺有一番架式。
“儿子,你要去练武啦”
“嗯”小锋正低头在穿鞋。
“辛苦了,晚一点我会送吃的过去。”她舍不得看儿子这些天都瘦了。
“妈,你以为我还是小孩这点苦算什么”小锋做出男子汉的坚强表情。
婉玉只是微微一笑,尽管儿子一天比一天成长,他仍是那个让她牵挂的小孩。
九点整,婉玉送点心到白家道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小锋缠著白牧南不放,一心想在最短时间内学到最多功夫。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庆幸儿子找到一个好师父,虽说白牧南是有那么点奇怪,她也看得出他的境界超凡出众。
接著她回面包店收拾,不觉时光流逝,恍然发现已经十点了,怎么儿子还没回来这时小锋冲进大门,拉起她的手说:“老妈,跟我走”
“干么逃难啊”婉玉一脸不解。
小锋紧张兮兮的说:“白师父生病了,师祖他们又不在,你快跟我过去看他”
“真的”她愣了一下,心想大家都是邻居,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当mǔ_zǐ 俩跑进道馆,只见白牧南双腿盘坐,双眼紧闭,全身硬邦邦的,额头却不断流汗,脸上更毫无血色。
“白师父,你没事吧”婉玉走近他面前,看来他确实不舒服。
“我没事。”他睁开眼,眼里都是血丝。
婉玉可慌张了,“小锋,白师父会不会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
小锋做出昏倒状,“拜托,才不是呢这几天很多人都感冒,才把病菌传染给师父的,可师父说他没事,把大家都赶走了。”
“哦”婉玉点个头,“白师父,我们带你去看医生吃药打针,好不好”
白牧南立刻声明,“我不看西医不吃西药不打针。”
奇怪,这男人究竟活在哪个时代都到这地步了,他还固执什么婉玉想了又想才说:“既然这样,只好用土法炼钢了。”
“什么土法”小锋眨眨眼。
“看我的就是了。”婉玉拍一拍手,拿起纸笔速写,“你回去帮我拿材料。”
“这有用吗”小锋抓抓头问。
“对你有用,对别人应该也有用,不然怎么办”
小锋只得点头,暗自希望师父福大命大,多活个五六十年,才能让他学到其中精髓,拜托老天保佑呀
儿子离开后,婉玉拉起白牧南的手臂,“白师父,你走得动吧楼梯在哪儿”
白牧南低低喘气,指了个方向,任由婉玉扶他上楼,途中摔倒了好几次,两人几乎惨叠在一起。
“天啊你也未免太巨大了”他好重好热,婉玉都忘了男人是这样的,简直可以把她活活压扁
“快,还有几步就到了,撑著点你是超人耶”
听到她的话,他振作起最后一点精神,两人总算进入他的卧房。
“砰”一声,他倒在大床上,发出如雷巨响。
“咦这是竹床”她摸了摸床边,“谁会睡这种玩意儿”
算了,这不是发问的好时候,她打开竹制衣柜,里面是清一色的长袍和功夫装,分为短袖长袖,也只有蓝黑白三色,当真无趣得很。
她摇了摇头,不想多管他的品味,继续找寻她的目标。
有了,棉被不,应该说是凉被吧这家伙真是铁人,在这冷飕飕的一月天,只有薄薄的一条被子
算了,反正先盖上再说,她替他盖得密密实实,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真不得了,发烧得很严重呢
“老妈,我拿来了,你真的行吗”小锋慌张跑进来,举起一大袋物品,“白师父他怎么样没问题吧”
婉玉接了过去,走向厨房烧开水。“他长得这么壮,应该不会说倒就倒,明天如果还没转好,我们就得找救护车了。”
看来老妈挺负责的,小锋放心下来,“好,那交给你,我要回去睡觉了”
“什么”婉玉转过身大喊:“他可是你师父耶你不留下来照顾他,竟然要我牺牲自己”
小锋走到门口,懒懒回头一望,“老妈,现代小学生压力沉重生活忙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天有大考,如果你允许我考零分的话,我就留下来陪你。”
望著儿子无辜的眼神,婉玉除了妥协还能怎样毕竟,她也是望子成龙的啊
“你给我记住,下次我一定报仇”
“好啦你自己看著办,拜。”小锋挥挥手说。
“明天给我考好一点,不然你才给我看著办呢”
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婉玉陡然发现,屋里只剩下她和白牧南两人,虽说她还是很怕他,但特殊情况也没办法了。
她开始熬煮姜汤,一下跑厨房,一下跑浴室,拿湿毛巾替他擦汗,倒温开水喂他喝,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
仔细一瞧,她发现他长得挺好看的,当然,也挺“古典”的。两道浓黑的剑眉,往上扬的单眼皮,挺直的鼻,两片薄唇,看来一副傲气冷漠。
愣了好一会儿,婉玉才发现自己看人家看傻了,而厨房传来微微的烧焦味,终于让她回过神,上前抢救那一锅“救命汤”
幸好幸好,勉强熬出了半碗姜汤,她小心翼翼端到床边,以汤匙舀起,轻轻吹凉了说:“白师父,你喝点姜汤,出了汗就会好的。”
她很快发现这毫无用处,因为白牧南倒在那儿,根本动都不动。
“你你这是在逼我”她冲进厨房拿出另一个法宝:漏斗
没错,天才如她,直接把漏斗插在他嘴里,然后一匙一匙的“灌”他喝汤这方法还算可以,除了让他有时呛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