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廷和却毅然拒绝了,这说明,他的心要比看上去的大得多!他是不愿意让皇后毁掉了他入阁的机会。毕竟皇后虽然嚣张,这些年来,却也从未流露过栽培个自己的心腹阁臣的意思。
再说,他和皇上的关系,也很密切,皇上虽然荒唐,但却很敬重自己的这个先生。
在皇上的几个老师里,他也是最能干的。
看来,自己的继任者必须是他了。
李东阳想了想,唇边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对这个古古怪怪的皇后,其实他并没有多少厌恶,相反,为国为民,他在心底还是很感谢皇后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皇后的几项举措,对国家到底有多少好处……如果福船真的能带回真金白银和大量种子,那么大明富强起来,也就是转眼间的事。在正德初年显出颓势的大明,现在正以一种荒唐的方式在重新壮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多干几年,亲眼见证大明的中兴!
可惜,他虽然年纪还不算很大,但下面的人,已是迫不及待地要冒头了,上面的人,也早就盼着他致仕,好让自己大展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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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微微苦笑,提笔在快干涸的墨池中点了点,一行行秀丽的簪花小楷,就在他笔下缓缓流了出来……
“李阁老的这封信,你是怎么看的?”乐琰甩了甩头发,让湿滑的长发披散在了炕桌上,“长成这个样子,干脆剪掉一半算了。”
她的头发这么多年来,只是偶尔略施修剪,已经快长到小腿了,所梳的发髻也逐年增高,完全不符合乐琰这个前现代人的审美观。
朱厚照欣赏地抚摸着妻子的长发,瞪了乐琰一眼,笑道,“你身上我也就喜欢这头长发,还说要剪掉?不许!”
“剪了不是更好吗,你就抱在身边日也闻夜也摸的……恶,快别说了,说得我都要作呕起来!”乐琰咯咯直笑,与朱厚照又逗了几句嘴,方才重新提起了刚才的话题,“李阁老劝你今年内都不要再出京了,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有了致仕的意思?”朱厚照撇了撇嘴,“也该是时候,到年纪了,怎么,你舍不得他么?”
“神经。”乐琰笑骂了声,也懒得再问了,反正不管是谁上位,都没有能力改变福船已经下海的事实,而只要福船能够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么不用她说,朱厚照也会果断组织起第二次、第三次远航,她自觉已经够对的起大明了,可以不必再为天下操心。“母后有和你说那件事吗?”
“什么事。”朱厚照有些警觉,原本半眯起的眼也睁了开来,坐直身问道。
一个多月的流浪生活,让这个原本粉嫩白皙的贵公子粗糙了不少,面上染上了少许风霜,肤色也晒黑了些,但看来却更有男人味了,任谁看了,都不会以为他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而随身只带着张永在各地游走,的确也让小皇帝沉稳了许多,不再是那个顽童式的纨绔子弟了。
乐琰有一丝害羞,却也有一丝抱怨,“娘自从不想着选秀,日日里就是催着我们再生一个!”
朱厚照顿时放松下来,白了乐琰一眼,重新倒回了妻子的大腿上,缓缓翻了个身,“难道我们平时没有在使劲?孩子不愿意来,又有什么办法。”
“当年怀小包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乐琰想到当时的诸多规矩,也有些怵场,当时没有儿子,为了生一个出来,自然是什么麻烦都不怕的,可现在小包子精灵可爱的,想到还要吃上大半年的青菜,做那事时要遵守的规矩……就觉得一阵头大。“娘的意思是,少说也要再生育个几次,才能让她放心些。”
朱厚照面露不以为然,正要说话时,小包子已是牵着养娘的手,跌跌撞撞地进了内室,“爹!娘!”
他这几日说话已是说得很好了,虽然长句子还不大会说,但短句从发音还是表意来看,都算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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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乐琰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不再担忧儿子的智商。
朱厚照连忙起身——虽然小包子还小,但他毕竟是古人,在儿子面前,不想露出和妻子亲密的一面,“来,小包子,到爹这里来!”
乐琰瞥了他一眼,笑着移到了炕尾,“儿子,到娘这里来!”
穿的依然像个球的小包子明显犹豫了,又大又黑,葡萄似的眼睛左右地看着父母,一下向朱厚照这边走了几步,一下,又往乐琰这边走,这对无良父母大笑之余,又分别许诺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为的就是把儿子诱惑到自己身边。
小包子听了爹爹这边说,“你不是喜欢吃酥酪吗?爹爹叫人给你蒸一大碗!”
娘这边又说,“过来,我有万花筒呢!”
不由得就愣住了,左右看了看,还是果断走到了爹爹这边,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叫,“爹!”也不知道是喜欢酥酪,还是喜欢这个爹。
朱厚照不由得得意大笑起来,乐琰白了他一眼,埋怨道,“儿子怎么就和你这么亲!”
“儿子当然亲老子啦。”朱厚照笑嘻嘻地抱起了小包子,“来,儿子,咱们吃酥酪去,让你娘伤心!赶明儿,她生个公主,那自然是和她最亲啦。”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生男生女我也没想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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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阴魂不散
正德五年的冬天,便这样平安地度过了,虽说皇后和太后之间有了少许不快,但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碰碰?又有小包子这个可爱的信使从中卖萌,很快的,这对婆媳之间也回到了以往的和睦,至少,是看似和睦。
朝政在平静中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小皇帝一直没有明说,也一直不肯承认,但在他回到朝中后,才等到正德六年的二月,便下达了一系列针对大同的人事调动命令。其中阁老李东阳的本家侄子李一超得到破格提升,成为大同副将,而在一长串或贬或提的名单中,乐琰也瞧见了江彬的名字。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便问朱厚照,“这人有什么特别的才华吗?”
朱厚照只是看了那江彬的名字一眼,就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人我见过,除了特别会溜须拍马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他的夫人是你以前的侍女,给点面子,也让他往上提个半级好了。”
当年婉玉和江彬成亲时,乐琰虽然对这个名字也犯过一些嘀咕,但是天下之大,重名的人并不少见,再说,就算江彬和朱厚照之间注定会成为基友关系,对婉玉来说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毕竟江彬在正德年间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当时她放任婉玉嫁过去,多少也是有些想打个埋伏,万一江彬真的和朱厚照发展起了基情,还可以通过婉玉这条关系来制衡一下。眼下听了朱厚照这样说,心里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婉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也不晓得她过得如何了。”
朱厚照也对婉玉有几分印象,只是他久居上位的人,哪里在乎这样的小角色,笑了笑便抛诸脑后,拉着乐琰到一副宣大地形图前站了,道,“你看,我这趟宣大,可没有白去,当然他们现在的兵力配置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