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老爷的神情净是懊悔悲伤,“没几年,她就往生了,走之前她还送了我一件礼物,就是丰瑞”
回忆中,她那凄美笑容,直到现在还能揪紧他的心,从她手中接过丰瑞的那一刻,他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人世的,他不知道。
“我从她手上接过丰瑞的一刹那,我才明白我伤她有多重,可是来不及了她走了,没给我机会补偿她。”
第5章2
“爷爷”
他抬手阻止丰郁开口,面向她的老脸泪痕未干。
“听我说,郁儿,你长得像她,十足十的像她,看到你如同看见她,照顾你会让我觉得像是我和她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我希望你快乐,郁儿,你要快乐,连同你奶奶的分,知道吗”
她澄澈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爷爷的脸庞。
他看着棋盘,一语双关的道:“这盘棋还没开始,可别就把它定位了,未知变化可是很大的”
是啊变化如此之大,她又该如何走下一步
几近十二点的夜,丰郁站在路灯下。
她必须见王美娜一面,必须解除心中的疑惑,所以瞒着爷爷偷偷来了好几个夜晚,王美娜应该知道她在楼下,为什么不见她呢
那一条清冷的街没有什么人,只有少数呼啸而过的车子,偶尔会有人好奇的放慢车速看看,然后又开走。
“你不见她吗”一名金发男子问。
好几个夜了,丰郁一直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他隐身的这扇窗,有好几次他不禁看呆了看痴了。同样的一双眼睛,呈现出来的却是不同感觉,一个温柔,一个噬人。
“汤尼”王美娜轻唤道。
来到他身边,冰冷柔荑碰触他温热的脸,把他的视线思维带回她身上;她的目光对上他海蓝的双眸,头一撇,回避他若有所思的探索。
汤尼支手抬起她的下巴,温和问道:“美娜,她来了好几个夜。你难道都不想见她吗”
秋天了,入夜后的天气已转凉,她的身子看来似乎很单薄,脸色也很苍白。让他忍不住要担心这女孩子的身体状况,从她偶尔的咳嗽动作中,他知道她受风寒了。
“为什么要”她推开汤尼的手。
在他口袋中找到香烟,取烟点火吸气吐烟,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在烟雾中,有说不出的苍凉之美。
“为什么不”他反问。
王美娜问道:“汤尼,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她的男人,她却不是他的女人,他们因需要而在一起,她喜欢汤尼的身体,如同喜欢高祥带给她的名与利。
“她一个女孩子家”汤尼忍不住要为丰郁说话,丰郁的倔强执着跟他执意要爱王美娜的心是多么相像啊
他和王美娜来自同样的地方,有过相同的遭遇,他们活在社会最下层最黑暗的所在,在贫民窟中长大的孩子,绝大多数是社会的边缘人。
男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很自然的当上混混,进入黑社会;女孩子是最弱势的一群,被剥削的最彻底。
“她是丰家的孩子,自然有人会照顾她。”话中有察觉不出的嘲讽,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美娜当然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
就让那些人去猜去揣测啊,她什么都不会说,而且为什么要说呢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她今天收到一笔意外之财,一佰万美元,多教人开心啊她会暂时如丰老爷所愿,不去打扰丰郁,但那只是暂时的。
“放心丰家的老怪物有派人随侍在她左右,你担的心是多余的。”
像是要印证王美娜所说的话,一辆宾士车开过来停在丰郁面前。
两个保镖似的男人走下车,软硬兼施要请丰郁上车,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了王美娜这方向,须臾,才上了车。
还是不见她,丰郁难过的离去,总有种莫名的恐慌,好像今天没见到王美娜,以后就见不到“美娜”他拉住她手腕,“你究竟在玩什么游戏,姓丰的和姓高的并不好惹,你想玩到什么程度”
不愿意王美娜再如此玩火,再下去,她恐怕会把自己的命玩掉。
她挥开他的手,大笑的流出泪。
“你以为我还剩下什么汤尼,别说笑了。我的心麻了,我的身体麻了,好不容易有个人有件事能让我动心。我绝不放弃”
“美娜,你还要作茧自缚多久”
似乎怎样都无法阻止她的疯狂,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之路。
他爱她好久了,一心全挂在她身上,王美娜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比较爱自己。
他就像其他男人一样为她痴迷,从年少到现在,二十年了,他不改初衷,一如往昔。
而她像只花蝴蝶,乐得周旋在他们之间,享受男人提供的爱情和金钱,把男人玩弄在股掌间。
她是自私的任性的冷血的,可是男人就是爱她。
她媚眼一横,眉是丘,眼是波,双手勾住汤尼的脖子,娇声呢喃。
“汤尼,别阻止我,别阻止我,只要爱我,爱我”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面颊上唇上眼上
她能回报汤尼的,除了性,再也没有了。
衣物一件一件的滑落,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一道天然的护城河,两具胴体火热的接触
“美娜美娜,就让我们沉沦吧”天涯海角,他都愿随她去,哪怕她是朵罂粟花,致命又危险
隔着一面墙,高祥听到他们的声音,如野兽寻到猎物般兴奋哮叫,王美娜混和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叫着。
传闻中,王美娜是盘丝洞里的千年妖女,靠吸食男人的精血爱情金钱,才得以存活。
她是个极可怕的女人,男人前仆后继的为她疯狂,女人则恨死她了,巴不得扒了她狐媚的外皮。
砰卧室的门被踹开,裸露而四肢交缠的男女惊讶地看向门的方向。
画面在这一刻是停止的。
他知道那男人是谁,那个隐形的情人,传说中的男人。
高祥并没有刻意要捉奸却逮个正着,来找她,不过是为了闹得满城风雨的婚事,什么结婚他根本没有发布那种鬼消息。
而王美娜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他扯下骑在王美娜身上的汤尼,重重给了汤尼一拳,打断他的鼻梁。
她听到骨骼的断裂声,汤尼满嘴满脸都是鲜血,看着喷洒出来的鲜血,她感到全身血液都活络起来,邪恶的因子蠢蠢欲动。
王美娜冷静地拿起晨袍套上身体,打个结,站在角落,冷眼旁观一切。
喜欢看到男人为她疯狂为她争吵为她打架,不光是因为虚荣心作祟而已,从男人身上喷出来的鲜红热血,令她感到兴奋沸腾,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美上好几分。
血火红的教人兴奋啊多美,多美
汤尼仅守不攻,以他的身手而言,不可能净是回避和处于挨打的情况,高祥也看得出来,遂停下拳脚。
一手扣住汤尼的咽喉,“懦夫,不敢面对我”
只要他一用力,汤尼会立即气绝身亡,对于敌人他不该手下留情,可是这个男人他放了手。
汤尼嘴角流下一道血丝,讽刺的恭维:“久仰你的大名,高祥。”
俊美容貌不因受伤而有所毁损,反而更增添其阴柔美感,不同于高祥纯阳刚的强健之美。
高祥不耐地推开汤尼。
“王美娜,把报纸上的婚事取消掉,你爱跟谁搞就跟谁搞。”高祥冷声命令道。
她惟恐天下不乱的媚笑道:“真伟大的情操,高大公子,你怕谁看到,或者不想让谁看到啊是了丰郁为了丰郁。”
飞蛾扑火,也不及她的愚蠢。
“你胡说什么”他恼羞成怒,直想撕烂她那张嘴。
“我胡说但愿我真的是在胡说。”王美娜咄咄逼人的冷哼:“你看我的时候,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丰郁。”
高祥神情诡谲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震惊不已,胸口一阵窒人闷痛,她在胡说什么,好笑实在好笑
脸上神情在听到丰郁名字后顿时严肃不少,他没发现自己的变化,王美娜和汤尼却发现了。
蓦然,他看清王美娜这个女人,他居然在这种残花败柳上投资了不少金钱时间,一步错,步步错,再见到丰郁,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离谱的事,荒唐,荒唐
拿出支票本,写好数目,放在桌上。
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神态,逼得她越来越疯狂,走的路越来越极端。
她恨死那种鄙视又怜悯的眼神,现在竟然又出现在高祥身上,就是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视她若草芥的目光,把她推进最底的黑暗深渊,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高祥冷笑的甩上门,隔绝门内世界的一切,该结束了。
王美娜气得全身发抖,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别想游戏才进行到一半而已,谁也不能中途离席。
“美娜,你要去哪”汤尼扣住她的手腕,拉回她。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去追他,放开我”重重咬了汤尼一口,直到流出血来。
她的眼神是疯狂的,却清亮得教人害怕,她不曾有过这种眼神,他惊愕地放开手,退后一步。
她飞奔离开,独留一室冷清,他才回过神。
“美娜”他发出一声近似野兽的吼叫。
王美娜在高祥开车前,坐上另一边座位。
高祥扬起嘴角,冷睨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踩上油门,转动方向盘,倏然飞离。
寂静的夜里留下汤尼一声声殷切的呼唤
“美娜,美娜回来”
第6章1
深夜中,车子像子弹一样飞射而过,车子以危险的高速在马路上疾驰。
“美娜,你这不折不扣的dàng fù ,才下了一张床,就等不及上另一张床。”
嘲讽的话既冷又硬,削得王美娜灰头土脸,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高祥,我是dàng fù ,你却是我的姘头之一。”她予以反击。
可恶的男人,一到分手之际,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好个贱人,真不知羞耻。”
当初怎会看上她,高祥在心底冷笑,蠢
王美娜一阵讪笑,“我不知羞耻,你却更无耻,你爱的人是丰郁,却一再流连花丛间甚至找了和她相像的替身”
“胡说八道”他阴冷的声音像是鬼魅,厉声否认。可是她的话,再一次在他心底掀起汹涌情潮。丰郁温柔和煦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低头不发一语的淡然神情,身上散发的松叶清香
“我胡说八道哈”她干笑,脸上笑容邪肆有如撒旦。“当你抱着我的时候,你想丰郁;当你喊着我的名字,想的也是丰郁;当你”
“住口”他大怒,脸上有被说中心事的赧红。
加足马力往前冲去,银色跑车兀自狂飙,七十八十九十一百
“你疯了快停车”
车子越行越快,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计程车,引起对方的三字经怒骂和刺耳喇叭声。
“怎么,怕了”他讽笑道。
她惨澹的花容,竟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怕我才不怕,怕的应该是你你心虚你害怕,你怕自己太过污秽,会渎辱丰郁啊”高祥一个大转弯,车子倾斜近四十五度,王美娜吓得尖叫一声,止住了到唇边的话。
“王美娜,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人太甚。”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迸出来。
“我逼人太甚你敢说你对丰郁没有任何遐想只是你不敢承认因为她太干净了,而你碰不起。”她的手指轻轻描绘他的脸。
高祥嫌恶地拍掉她的手,心中一阵胆寒,丰郁是怎么看他的
“你嫌我是黑的,可你也不见得是白的。”
他车速快得连抢了三个红绿灯,警车在后面鸣笛追逐,她放手去抢方向盘。
“滚开”他用力打掉她的手。
一个大弧度转弯左拐抢入快车道,警车紧迫在后头。
“现在才叫我滚,不觉得太晚了”她冷冷道:“我早对你说过了,别把灵魂卖给恶魔。”
“是呀你警告过我的,我却”
他停口,仰头大笑,笑声净是无比的空洞和嘲讽。瞧他给自己找了个什么麻烦,在商场上他是常胜军,没想到在感情世界里却栽了个大跟斗。
可笑太可笑
“你已经立下契约,早和我一样都是撒旦的子民了。”她再次去抢夺车子的主控权。
“坐好,你不是想下地狱吗让我送你一程。”他加速狂飙。
尖拔的警车声像是索魂的摇铃,一再逼近。他们同时感到不对劲,车在滑溜的路上失速打转。“你疯了,你疯了,快停车啊快停车”她失声尖叫。
“来不及了”他的话如同预告结果似的。
就像是电影情节般,车子撞进铁皮屋,在连续冲击下凌空飞起,悬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车轮兀自转动着。
睁开一条眼缝,一股黏稠的鲜红血液自他额上冒出,用手揩掉逼近眼睛的鲜血,尚保持着一丝清醒。
世界在他眼前破碎了吗怎么扭曲得这么厉害
“起来,美娜”他用尽力气喊出声音,听起来却细如蚊蚋。
她恍若未闻,一大块玻璃埋入她胸口直透椅背。
血好多好多的血,红得就像是永恒,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美,原来她身上流的血是红的。
死神忽远忽近,飘飘荡荡
快死了吗时间到了吗她颠覆人间许多载,嬉戏于红尘世俗间,笑也好,哭也好,怒也好,她作戏了一生,拿她的命来下注,却输得丢了命。一生邪辟,说话行事莫不乖张荒诞,不依常人之道而行。争了那么多,到底赢得了什么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在熊熊火花中,她想起一张清丽面孔,口中吐出一个名字:“丰郁”
高祥被追过来的两名警员及时拖出车外,王美娜却在车子冒出黑烟后,伴随爆炸声死于火场中。
令人晕眩的剧痛刺眼的光亮救护车的声音。
黑夜白昼黑夜白昼,如此周而复始的轮替交换着。
刺鼻的药水味,冰冷的金属器具接触他的身体,那些光刺痛他的眼,他闭上眼把自己置身在黑暗中。
他好像化作一缕幽魂飘浮在虚无缥缈间,白茫茫的一片该死的何时他变得这么诗情画意,文诌诌的
“祥祥祥祥”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
“阿祥,爷爷不逼你结婚了,别和爷爷呕气,快起来”
一声声的叫唤是爷爷连同母亲和父亲的哽咽声,好吵,该死的让他安静的睡一觉吧
许久后又传来开门声,关门声。
来人脚步很轻,在他病床前停下,好半晌才听见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该杀了你的,因为你害死我最重要的人不过我从不在人背后放冷枪,我等你醒来。”
好冷的声音,是谁那人是谁他又害死了谁
不想了,他只想继续睡。
医生和护士来了,他听到车子转动的声音,他们在为他换药,啧该死的轻点,轻点哪来的笨护士弄痛他的伤口。
医生反复再三的检视着,烦动作也不快点
“他妈的臭小子还不起来,高氏企业是你家的跟我又没关系,我做了好几天的白工,你知不知道再不起来,小心我把你名下所有财产全送给慈善机构”
岳仕在他床边走来走去,顺便报告公司的最新动向
什么,他不是交代过不要买那支股票吗
该死,谁自作主张买了等等,他是说要进这一期期货
不不,他没答应要接受采访。
天该死的他是病人唉这岳仕还真是死忠兼换帖,连他昏迷不醒之际,都还不忘对他轰炸。不管,西线无战事,他要睡了。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
啪
“滚你和王美娜一个样,都是害人不浅的”
“对不起对不起”
饱含歉疚的柔细嗓音触动他心弦。丰郁是她他听得出来那是丰郁,她来了,想见她好想见她,可是眼皮好重好重。
她被打了,天根本不关她的事,别骂她别打她啊
“你干嘛道歉,你又没有错,是”
“别说了,我们走吧。”
别走啊别走啊他微微掀动眼皮,正在看顾他的高父注意到儿子细微的变化,兴奋地大叫。“医生医生快叫医生,阿祥醒了”
他试着睁开眼,他看到丰郁了,她似乎近在咫尺,她是真的吗柔柔的身影变得像梦境一样朦胧。
她深深凝视他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他感到有人在测量他的脉搏心跳,检视他的双瞳。
“没事了,他脱离险境了,等会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他听不见那些人激动的声音,他只想看看她碰碰她,听她的声音。让她进来啊
之后,他感到有人拿针头刺进他的皮肤,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突地席卷他整个人。
不想睡,不想睡
在阖上门前,他看到她轻叹出一口气,之后是黑色的甜美梦乡攫住他的意识。
“丰郁,我不懂我不懂”丰霖的大小姐脾气终于在离开医院后发作。
“霖霖,别说你不懂,就连我我也不懂。”丰郁垂下眼,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懂,我们就去搞懂啊”丰霖踅回脚跟。
她不过才跑出去玩个一年半载,没想到回来后人事全非。高祥要结婚了,可是新娘却嗝屁了,新郎则躺在医院要挂不挂的。
“别去别去。”丰郁连忙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去我们要把事情弄清楚,高妈妈为什么要打你,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算就算她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丰霖小心地轻碰丰郁红肿的脸颊,她怎么老被打呀
“我没事,不痛,真的。”丰郁拉下丰霖的手,试着对她挤出一抹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丰霖不悦地背过身子。
“霖霖,我们走吧”她抬头看看八楼的方向,他会好的,她相信。主啊请保佑高祥,阿门。
“我们不走。”丰霖甩开丰郁的手,气愤的大叫。“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被打了被骂了,从来也不吭一句。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高祥走了,他们要你偿命,你是不是也真要去陪葬”
丰郁默然无语,只是低着头颅。
第6章2
“他们不可以这样对你,你做错了什么吗只因为你和那个王美娜有张相同的脸孔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高祥和王美娜的恩怨情仇,凭什么要你来承受,他妈的”丰霖咒骂连连。
她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过她为丰郁抱屈啊丰郁向来就是个闷葫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她在替丰郁出头。
“是我欠他们的,如果一巴掌能让他们消气的话”
“你欠什么,你要还什么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医生说过的,我们都听到了。”丰霖气得直跳脚,爷爷怎么教的,没把丰家的霸气传授给小郁,让她任由他人欺侮。
“霖霖,我”
“我什么,我告诉你,我非讨回公道不可,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谁”
丰郁吓得挡在她面前,“我不要什么公道不公道,我只觉得好歉疚,我好难过,霖霖我们回去,好吗”她急得掉眼泪。
丰霖一见到丰郁的泪水,人一怔,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不曾见丰郁哭过。
“好好好,你别哭,我不去讨公道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听你的,别哭了。”丰霖连忙走近司机,钻进车门。
丰郁泪眼朦胧地再望八楼一眼,再见了,高祥再见了希望以后你一切顺遂,平安如意。
真正清醒过来,他觉得全身上下像被卡车来回辗过,每根骨头全都拆开组合过,完全不听使唤。
这是哪里看起来像医院,他住院了吗真不可思议,他身体向来健康,很少有病痛的。
保罗恭敬的朝他欠身点个头,总管惊喜的叫了声少爷。
“我还活着,不可思议。”
保罗和总管面面相觑,不发一语的等待高祥的吩咐。
他知道自己身上缠了很多绷带,脑海中闪过好几个片断,争吵打斗飙车意外活着,他活着,在那种情况下,他以为他必死无疑。
“王美娜死了”虽是疑问却又像肯定句,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的。”总管回道。
“丰郁呢”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丰郁小姐在办完王美娜小姐的丧事后”总管迟疑了一下。
“说下去。”
“听说启程到欧洲了,呃目的地是圣安娜基督神学院。”总管硬着头皮说完。
她太干净了,而你碰不起
“哈哈哈哈哈”高祥大笑的流出泪来,笑声中听不出一丝欢愉,净是悲苦之情。
王美娜,你赢了,你赢了丰郁终于飞到他难以触碰的地方
丰郁你听到我的呼唤吗你听到了吗
火烧眉毛顾眼前。高祥的双亲管不了那么多了,厚着一张老脸皮到丰家来找丰郁,他们知道丰郁趁休假回来探视丰老爷。
这是仅存的一丝希望了。
一年了,他们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曾看到自己的儿子。
当年那场车祸毁了高祥的半张脸,使他原本的俊容变成一张半兽半人的骇人面孔,下半身也瘫痪了。
两老的心无异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可是高祥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从那时候起,他把自己置身在黑暗中,不见任何人,包括生养他的父母和最疼爱他的爷爷,身边仅留保罗一人。
丰郁在阿枝的通报后,沉思一下,便决定在前厅见他们。
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和高家有所牵连,在欧洲的那段日子是生命中最平静的时刻,青天高山白云教堂每日的生活虽然平淡无奇,但她甘之如饴,努力学习生活的一切技能。
她最爱听圣歌,当悠扬的乐声和圣歌响起,总让她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祥和。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某种力量在驱策她,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于是她决定听从上帝的安排。
是的她一心希望成为上帝的新娘。
因此她回来了,回来祈求爷爷的谅解,希望得到他的首肯,没想到回国才第二天,就见到高家人。
“高伯伯高伯母,请坐。”她亲自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丰郁的以礼相待,教高氏夫妇惭愧不已,当初都怪他们心太急口太直,不给人留情面,伤人的话一句句的说,以至于他们现在得拉下老脸来求丰郁。
这个女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无比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教人转不开眼。
在她身边还萦绕着一股温柔善良的气息,眼里闪烁着高贵圣洁的光芒,令人忍不住会想靠近她。
错把美玉当石头,他们错得太离谱了。
高母从皮包内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两佰万,请你收下。”
丰郁不解的看着他们,“很抱歉,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我希望能请你去看看高祥。”她的儿子,她的希望。
“高祥”
丰郁着实吃了一惊,他似乎是另一个星球的人了。他的名字他的一切,似乎已经好遥远好遥远。
“这两佰万,想必你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我真的是无法可想了。”高母的眼泪说掉就掉,毫无预警。
丰郁拿出手帕递给高母。
高父拍拍高母的肩膀,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丰郁,你高伯伯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但是高氏企业上上下下有这么多的员工,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丧失上亿的资产,更可怕的是高氏如果倒了,会有多少家庭因此失去温饱。”高父动之以情,诉之以情。“小郁,你向来就是一个贴心温柔的孩子,别拒绝我们的要求好吗你高爷爷年纪大了,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呢”
殷殷切切的声音,充分说明了高氏夫妇的无力感和悲哀。
“我再不久便要回欧洲了,我恐怕无能为力,但我会诚心祈祷,上帝会保佑高大哥的。”
她柔柔的声音和脸上散发出的圣洁光芒没有一丝虚假。她真的相信,主会听到她的祈求,并且做出最好的安排。
高母听到此,泪如雨下,“丰郁,就当是我求你好吗你去看看他,去见他一面,若不是没有办法,我和你高伯父怎会来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