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叫人去伤害咬金!」程含玉面露慌张。
曲无漪眯起眼,方才出口的「咬金」两字也记在帐上。「一戒,上金雁城,找程府糖庄,一个名为程咬——」
程含玉来不及用手捂住曲无漪的嘴,只能用唇堵住他——因为这是唯一最靠近那张祸口的东西。
他知道曲无漪是认真的!
「金雁城的程府糖庄……」嘴封得不够牢,还有声音溢出来,程含玉暗狺一声,双唇吻得更紧,让所有声音消失在他嘴里。
曲无漪与程含玉的长睫靠近得完全能碰到彼此,然而谁也没先闭上眼,曲无漪笑觑他,程含玉挫败地怒瞪他,曲无漪粗糙的指腹爬上程含玉的脸庞,加深他的吻,而且不再满足于程含玉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连他直挺的鼻梁、柔嫩细致的脸庞,光洁漂亮的额心,无一处放过,最后连他的颈子都烙上红红黑黑的吻痕……「不行,再不逃的话,我接下来一定会很惨……打也打不赢他,比力气又没他大,要是他硬要拖我上床,我八成只能等着被吃干抹净。」程含玉坐在镜前,检视自己身上惊人的牙印子。若当时不是曲练出现打断,他敢打包票,曲无漪根本打算在桃花林里逼他就范。
逼他就范?
不,根本就是他放纵曲无漪做到这种地步。
太可怕了,他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在他身上又是撩拨又是放火?他抚过颈间每一朵红花,竟然还能记起曲无漪是如何一朵朵烙上,以及他口中如火般炙热的温度……程含玉打了个哆嗦——搞什么呀?他还在回味哩?!
他取来文房四宝,神速地蘸墨落笔,匆匆几行潦草的字迹写毕,也不待它干透,立刻放入函内,封口黏好,嘴里喃喃说服着。
「虽然这样做算是认输了,但总好过被人当成女人一样,压在身下做净苟合之事……骨气实在不适合用在这里,偶尔的孬种也是必要的——」
小心翼翼拉开门扇,左右张望半晌,没看到曲无漪的身影,却瞧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正要穿过洞门,他招手唤那名男人过来。
「有事?」那名男人温文有礼,长相让人颇觉值得信任,一身书卷气,和曲无漪是大相迳庭的两类人,一定是好人——程含玉凭直觉做出分类。
「你是在曲府当差的吧?帮我一个忙。」程含玉先塞给他一锭碎银,再将信函递给他。「这封信,替我送到金雁城的程府糖庄,给一位名唤程咬金或程吞银的人都行,这可是救命信件,十万火急。」
「金雁城?」
「嗯,事成之后再来跟我领另外一锭碎银。记住,一定要送到程咬金或程吞银手上,别让其他人看到,听见没?」程含玉再次左瞧右瞧,这才放心回到房里,将门关上。
那名男人失笑地看看手里的碎银和信函。
「原来这位就是爷从金雁城带回来的人呀!不过似乎没这么容易让爷顺心如意……」这个忙到底要不要帮呢?帮了,曲无漪暴跳如雷事小,迁怒到无辜的人事大,而且这个被迁怒的无辜人偏偏是他搁在心上最重要的人。不帮呢,又似乎太便宜了曲无漪……那名男人浅浅一笑,打定主意,咬破指腹,以流出的鲜血为墨,在信函上写下——金雁城,程府糖庄,程咬金、程吞银。
信函摺成了纸鹤,在男人掌心,拍振两边翅膀,缓缓飞起,往金雁城方向而去。
他望着纸鹤飞去,唇边有着一抹瞧好戏的恶意。
「曲爷,您老挂在嘴上的四字箴言,我现在原封不动还给您——」
好事多磨。
第五章
生死关头,速上曲府救命,今夜三更,曲府侧门会面,迟了就等着替我收尸,含玉。
一封简洁俐落的求救信函送至程府,程咬金和程吞银顾不得去探究这封没有邮人送来的信函为何会挂在他们府里最醒目的大门口,两姊弟派人准备快马,连夜赶到银鸢城,按照信上的指示,来到曲府侧门。
「怎么来得这么晚?!」花窗里探出程含玉老大不爽的脸孔,他已经等了好些时候,夜里好冷,他抖得都快散掉骨头了,也难怪他生气。
「含玉!」
「嘘!先进来再说。」程含玉放轻动作,俏声打开侧门,让程咬金及程吞银溜进曲府。「跟我来。」
「含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在信上说得好严重,让我好担心……」程咬金甫踏进程含玉的客房里,不等他关门落闩,急忙地问。她与程吞银赶得好急,披头散发的狼狈样更证明了她的心急如焚。
「咬金,还是你最关心我,待我最好了。」程含玉感动地抱住她,深深吸嗅她身上的糖香——至于曲无漪那种霸道的土匪味道,全忘掉最好。
「含玉,你的脖子……」程吞银看见程含玉发梢拨开的颈部,上头一块块像红胎记的印子,乍见下仿佛患了何种未知名的不治之症,他吓得哇哇大叫。「你得病了?!快放开咬金啦!传染给她就糟了——」他把程咬金抢回来,掏出手帕替程咬金擦身体,要挥去程含玉留在她身上的脏东西。
「程吞银,你良心被狗啃了吗?!」得病?要是他得病,他第一个就传染给程吞银,哪还会抱咬金?!
「这跟良心无关,换成你是我,你一定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举动。」程吞银理直气壮。
没错,果然是兄弟,心有灵犀。
程咬金没有这两兄弟的无情无义,听到含玉身体不舒服,她不顾任何危险回到程含玉身边,动手拉开他的衣领要看仔细——会不会是疹子或癞病?
「含玉,你生病了,曲公子没找大夫替你看病吗?」怎么这些红印子看起来有些眼热……「这些恶心的痕迹全是曲无漪搞出来的,如果找来大夫要开药方除祸根,那定是要一帖砒霜,毒死曲无漪就能药到病除。」他自个儿都能整治好这种怪玻「呀,吻痕——」程咬金看出来了。难怪她觉得似曾相识,因为梅家四少爷也曾在她手臂留下这东西过。
「你也知道嘛。」只要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有蠢吞银还呆呆以为他染上什么麻子玻程咬金干笑,「含玉,你被曲无漪欺负去了?」她转开话题,不让程含玉再追问她为什么会了解吻痕的始末,省得程含玉又对梅家四少添上坏印象。
「还没,但是不出三天,他就会把我弄上他的床!」程含玉看透了曲无漪的打算和劣根,这却不是真正让他想逃离曲无漪的主因,真正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是他不想变成第二个天香,不想成为第二个跪在他脚边,承受他冷言冷语的可怜虫。「所以我一定要逃,找你们过来就是要你们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