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以后,梓箐拿着桃枝就转身回了府,尓萝叫门口的家仆把鲜花都搬了回去,卖花郎得了银子,兴冲冲地挑着空担子走了。
卖花郎哼着小调,不一会儿就走出了京城豪门聚集的大街,七拐八弯一番以后,回了城郊自家农屋。
“阿芬!虎子!我回来了!”
卖货郎一进门便大声嚷嚷,然后屋里出来一个怀抱奶娃的农妇,笑脸迎人,挽着卖货郎的臂弯便进了内屋。
过了一会儿,有两人从墙角处现身,聚首窃语一番之后放心离去。
翌日,那货郎又挑着一担子小玩意儿来了翼王府,梓箐又买了他好些东西,特别是一个拨浪鼓,做工精致,她买了留着,等生产以后送给孩子。
隔三差五,那货郎就会挑些东西来卖,梓箐前前后后在他那里买了几箩筐小玩意儿,全是给孩子的。
有木剑木马、泥偶陶人,还有虎头鞋、婴孩衣衫……
美人看着这些东西,笑意堆满了眼角,虽然不能相见,可这份心意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得到。
春去休惊晚,夏来还喜初。
转眼炎夏,梓箐怀孕足有九月,肚子也已经很大,她估摸着就在这几日要生了。可是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怀孕八月而已,此时断不可能产子,否则这时间上要如何交待?
本说皇帝的病拖不过半年,可是这拖拖拉拉,近一年要过去了,皇帝依然还是那样,病无起色,靠些珍稀药养着,也还活着。
不过,毕竟是沉疴,这几日皇帝又有些不好了,于是诸位皇子进宫愈发勤快,日日探望时时陪伴,恨不得一天粘在龙椅旁。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翼王自然也要前去伴驾,且不说有没有父子感情,这血缘关系可是抹杀不掉的。
这几日,梓箐挺着大肚,坚持亲手熬了些滋补汤水,叫南宫霖带进宫尽一份孝心,而她身为名义上的翼王妃,自然也陪同前往。
除了他们,安王也去,且安王这人做面子更有一套,看见翼王端了东西来孝敬,第二日就带着白知梅来了,也奉上了补汤,势要不落人后。
“小连,你脸色怎的有些发白?”
一日,进宫途中,南宫霖一问。
梓箐摇头:“没事,兴许天热。”
“你身子不方便,其实不必跟着我来的,要不我差人先送你回府?”
“不用,阿霖,今日过了就好……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等会儿你先去偏殿休息休息,我去看看父皇。”
梓箐颔首,不再言语,她一手覆在肚子上,心里一直叫腹中孩儿争口气,再撑一会儿。
她上车之后不久就开始觉得隐隐阵痛,看样子这孩子要出来了,可是她现在还不能生,这早产,必须有个理由。
入了宫,二人去了皇帝寝宫。
老皇帝斜躺在上方的宽榻上,虽是夏日,却穿得很严实,还盖了一床薄丝被。
安王和白知梅已经到了,安王坐于榻旁,握着老皇帝的手跟他说话,而白知梅静静站在下方,乖巧顺从的模样儿。
通传过后,南宫霖带着梓箐走进殿内。
皇帝见儿子来了,抬手招招:“麟儿来了?快过来。”
南宫霖牵着梓箐走了过去,坐在榻前檀凳上,问:“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咳咳……嗯,觉得比昨日要好些。”老皇帝看着梓箐挺着大肚站在一旁,问道:“朕的皇孙最近怎样了?其实你不用日日跟过来的,在府里好好安胎才是。”
梓箐上前一步回话:“儿臣也是想多尽点孝心。这几日小家伙闹腾得厉害,老是踢儿臣呢!”
老皇帝面露喜色,笑道:“闹腾好啊,这一定是个小子。朕记得当年麟儿也是这般不安分,老在他母妃的肚子里折腾!”
“呵呵……”
几人说笑一会儿,安王插话道:“父皇,今日儿臣差人炖了盅补气的汤,您喝一点罢。”
说着,白知梅奉上一罐温热补汤,皇帝见状微微皱眉,他这几日看着这些东西就腻,一口也喝不下去。
梓箐见状笑叹:“好香呐!可惜我们只能饱饱眼福。”
皇帝一听,道:“对了,你们可曾用膳了?别饿着朕的孙儿才是,青莲,这汤你喝罢,好好补补身子。”
白知梅有些不悦,她辛苦半日熬得老汤怎么就便宜了这狐狸精?不过碍于皇帝发话,她不好拒绝,于是只得把汤盅递了过去。
梓箐笑得眼儿弯弯:“谢父皇恩典!多谢白姐姐。”
揭开盅盖,梓箐闻了闻味道,笑意更加浓厚了。她此时也不客气,拿起勺子就喝了起来。
南宫霖觉得今日梓箐行为怪诞,本想出口相问,不过看她悄悄对自己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也就缄了口。
汤喝了一半,梓箐放下食盅。她小指轻轻一动,便有两三片小东西落进了汤里。
美人现在阵痛袭来更加频繁,刚才的笑颜都是硬撑着做出来的,其实背脊上全是汗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梓箐突然伸手抓住南宫霖,面露苦色,难受地说道:“阿霖!呃……”
南宫霖急忙扶住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