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徐令宽听了忙道”“四嫂,你快写信。说不定四哥接到了您的信”又改变主意了也说不定。”
就算是改变主意,也不可能赶回来过年了。
十一娘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和徐令宽说好了明天一早来取信,匆匆回了屋。
徐令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道:“四嫂怎么知道四哥不在范维纲那里啊”
十一娘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让琥珀把信送去了五夫人那里。
徐嗣诫过来问安,看见她精神不太好,让人端杯热羊nǎi进来:“母亲还是少喝点热茶只”又道,“年年过年都是照着旧例,那些管事妈妈资历最轻的也有十年了,闭着眼睛也知道该做些什么。母亲喝了热羊nǎi就歇会吧过年祭了祖、守了岁,一大早还要进宫朝贺,您这几天不好好养着,到了那时候怎么办”非要她歇下,“我下了学就来看您”
十一娘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让小丫鬟拿了被褥铺在临窗的大坑,就在大炕上躺了。徐嗣诫看着她喝了羊nǎi,这才去上学。
“五少爷真是孝顺。”琥珀笑道,“只盼着您能心想事成”
是指英娘的事吧
十一娘只是笑。
有小丫鬟进来:“夫人,粱家三少nǎǎi来了。”
兰亭
十一娘忙坐起来:,“快请进来”,小丫鬟应声而去,领了穿了大红遍地金通袖袄的兰亭走了进来。
“大白天的,怎么躺下子”,见炕上有被子,她微微一愣,“你哪里不舒服”,“没事”,十一娘请到太师椅上坐了,“昨天没有睡好,准备躺一会。”
兰亭长舒了口气,接过了小丫鬟的茶水。
粱夫人去年冬天染了风寒,直到今天也没有好。粱家的中馈由兰亭主持。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十一娘奇道。
两人是没出阁时就认识的,又都是爽直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你在金鱼巷不是有个宅子吗我想租了你那个宅子。你看多少钱合适。”,十一娘大吃一惊:“你租宅子做什么”,燕京居,虽然不易。可不管是粱家和甘家”一个小宅院还是腾得出来的。
“是我三姐。”兰亭把十一娘当闺蜜,家里的那些丢脸的事从来也不在她面前粉饰,“她想过了年就带着儿子文哥儿回燕京。”,“出了什么事”,十一娘不由紧紧地握了兰亭的手。
兰亭苦笑:“我三姐不想看到家里的那些龌龊事,孩子三岁的时候借着身体不好要静养,搬回了田庄。头两年还好”吃穿用度蒋家都分按时送过去,三姐在院子里种huā养草,教孩子读书写字,也算是自得其乐了。可自从三年前蒋家老太爷去后,蒋家的银子一拖再拖,到了前年,竟然说负担不起,让三姐和孩子搬回老宅子里去住。三姐想着孩子大了,要读书启蒙,不能跟着她这样住在田庄。就回去了。”说到这里,兰亭顿了顿,“谁知道我姐夫竟然收了个青楼女子在屋里。三姐怕文哥儿有样学样,要把那女子卖了。我姐夫索性把那女子养在了外面。我姐姐看着家里已经是乌烟瘴气,一狠心,当着蒋家的人说要带文哥儿回燕京省亲,实实际上准备在燕京长住”然后给文哥儿找个好一点的先生,等文哥儿举业上有了些眉目,再寻思着要不要回建安。”,又道”“你也知道我那边,实在是不方便。娘家就更是提也别提,只好来求你了”,建宁侯杨氏败落后,粱家三少nǎǎi杨氏就没两年就郁郁而终了。孝期一满”粱家三少爷就续了弦。这位新三nǎǎi模样好不说,还比粱三公子小”了七、八岁,粱三公子从此得了个惧内的áo病,也把这三nǎǎi的性子养得十分好强。一双眼睛就盯着兰亭,巴不得她有个什么错。曹娥要是住到了粱家的宅子里,就是租,只怕也要被说成是占便宜。至于甘夫人那里,曹娥没有嫁的时候都巴不得快点嫁”现在嫁了人,就更不会留她了。
“这个宅子每隔两年就翻修一次。翻修一次就布置一次。布置一次就换一次东西。那些字画器皿、桌椅床凳都处都是”七间后罩房全做了库房还不够。看着大,能给你做的地方却不多。”十一娘沉y道,“我在四儿胡同还有个小宅子。虽然只有二进三间,可小巧精致,又闹中取静。你要是想租房子,不如租了我在四儿胡同的那间”,早就听说十一娘喜铺的生意好,没想到她竟然在四儿胡同买了宅子。
“那太贵了,我们租不起。”,兰亭坦然道,“而且我看中了你在金鱼巷那边的宅子,也是因为你还有陪房在那里住着。三姐在那里,也有个照应的人。”
可那边就是院子葡萄架下的那四张石墩都是前朝的古董,刘元瑞一家住在那里,也就是个守仓库的,她怎么好把那宅子租给曹娥
她想了想:“要不这样。我那陪房刘元瑞家的长子成了亲,一家七、八口都挤在那里,前几天还和我说想加盖个退步。不如这样,我租只正房和正房后面的小厨房给你,你只付三间的房钱。刘元瑞家的长子搬到倒座去住。这样一来,既解决了租金的事,我也不用加盖退步,曹娥姐也有个壮胆的人。你看怎样”,四儿胡同就在六部衙门附近,住的多是六部的官员。安静不说,来往无白丁,像曹娥这样一个妇人带着个幼童,住在那里最合适不过了。
兰亭明明知道十一娘这是在帮她,却没有办法拒绝。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着十一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