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徐令宜说会想办法让谨哥儿出京,十一娘心情稍微好过了些:“我不想吃饭。侯爷也先回屋歇了吧!我在这里等谨哥儿就行了!你在这里,我们mǔ_zǐ 也不好说话。”
“等谨哥儿和吃饭有什么相冲突的?“徐令宜笑道,“别像孩子似的,自己和自己赌气!”
两人各持己见,最后各退一步,十一娘喝了小半碗粥,徐令宜回了外书院歇息。
到了丑初,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十一娘一骨碌坐了起来,趴在窗口上,借着屋檐下大红的灯光,看见谨哥儿东倒西歪地由长安扶着地走了进来。
她忙正襟危坐,等谨哥儿进来。
谁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谨哥儿进来。
她好奇地朝窗外望。
可能是阿金交待过,院子里并没有多的人。长安不知道去哪里了,谨哥儿一个人坐在正屋的台阶上,抱着头,阿金儿带着个小丫鬟蹲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抬睑朝内室看上一眼。
十一娘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阿金正转身吩咐小丫鬟:“……快,想办法拧条冷帕子来给六少爷打湿个脸。这要是让夫人看见了,只怕更生气了!”
小丫鬟应声要去,抬头看见十一娘,“啊”地一声呆在了那里。
阿金立刻意识到了,忙推谨哥儿:“六少爷,六少爷,夫人来了……”
谨哥儿抬头,目光迷离:“娘,我娘在哪里的?”
十一娘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拽住了谨哥儿的胳膊:“你多大,学着人家喝酒……”
话没有说话,谨哥儿一把抱住了她:“娘,娘……”像小孩子似的,“我头疼,我头疼!”
十一娘心中一软,旋即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心又硬了起来:“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一面说,一面推开谨哥儿。
喝得太多,谨哥儿脚步虚浮,哪里还经得起她这一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十一娘看着不忍,去拉他:“快起来,地上凉,小心受了风寒!”她这里才发现,谨哥儿只穿了件棉袍,身上的皮袄不知道脱哪里了,手上就加了把力,“快起来!”
谨哥儿却坐在那里不起来。
“娘,我,我想回嘉峪关。”
他抬望着母亲,目光直直的,“我不喜欢这样……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任意招摇……浪费光阴……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想回嘉峪关……我和爹爹打的赌还没有完成呢……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一句话没说话,突然弯腰吐了起来。
十一娘一愣住。
阿金忙蹲了下去:“六少爷!”顾不得呕吐之物散发的臭气,忙掏了帕子给他擦嘴。
“谨哥儿!”十一娘也蹲了下去,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谨哥儿又吐了起来。
长安端着个大汤碗走了进来。
“醒酒汤来了!”一句话没说话,急急走了过来,把大汤碗往不知所措的小丫鬟手里一塞,道“夫人,你别着急,六少爷吐出来就好了。”又道“,今天都怪谢大人,把西山大营的那个林同知请了去,他说从前在侯爷麾下任过职,非要和六少爷喝,六少爷不喝,他就说六少爷看不起他,六少爷没有办法,只好喝了……”
他说话的时间,谨哥儿已经吐完了,怏怏地靠在一门榻扇上,闭着眼睛,神色很痛苦。
“夫人,我力气大,我来扶六少爷回屋。“长安说着,蹲在那里,等十一娘发话。
十一娘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
长安一把扛起谨哥儿,把他放到了床上。对阿金道:“快去拿个铜盆来,看这样子,只怕等会还要吐。“又道,“再倒杯清水来给六少爷漱漱口,这样六少爷也舒服一点。再喊几个小丫鬟来,帮六少爷换身衣裳,再点支百花香,驱驱味道““想得十分周到。
阿金连声应“好,“转身正要出去,徐令宜走了进来。
“怎么?喝多了?“一面说,一面坐到了床边。
长安忙退到了一边。
“何止是喝多了!“十一娘望着捂着胸口听儿子叹了口气,“是喝醉了!”
“没事,没事!”徐令宜笑道,“男儿哪个不醉上几场的。你去歇了吧,这时有我就行了”说着,看见谨哥儿挣扎着要起身,徐令宜立刻帮他伏在了床边,谨哥儿又吐了一些出来。
“快去歇了。”徐令宜吩咐十一娘,“小心熏着了!”
十一娘哪里歇得下去。
清吟居各厢房的灯依次亮了起来,折腾大半个时辰才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