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准备随时打仗,这些天,他几乎已经是铠甲不离身。
书房中,李无伤正坐在桌案后面,房中只亮着一盏烛火,相比起过于宽大高深的房间,这一点烛火明显不够,好像随时都会被周围的晦暗吞噬,而李无伤脸上映出的浓浓的阴暗,也在这一刻显得更添几分阴鸷。
即便已经与他相熟多年,也是他的心腹,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陈文枭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立刻抖擞精神,上前行礼:“陛下。”
李无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大晚上的不在营中,又有什么消息?”
陈文枭拱手道:“陛下,邕州那边的消息,炎国皇帝的小儿子,汉王祝成钧带着一队人马进了邕州城。听说,还带来了刚刚筹集好的十几万石粮食。”
“祝成钧?”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无伤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对这个孩子,他并不陌生。
应该说,这个孩子的出生,还是跟他有关,若不是那个时候他领命进宫保护翊坤宫的周全,这个孩子还未必能在吴氏做乱中安全的出生。
大概是因为在出生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大的坎坷,大难不死后福自来,祝成钧才一出生就被册立为汉王,食邑五千户,可见祝烽对这个孩子的喜爱。若不是贵妃司南烟为了稳定朝局,执意进谏皇帝册封嫡长子为太子,祝烽甚至有可能册立这个孩子为太子。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妨碍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和栽培。
哪怕三年前他就被派到了邕州——当然,现在看来,是祝烽有意让他过来,靠近越国边境,给他回归的机会——但,他也很清楚从西北回来之后,这个尚未行冠礼的汉王殿下就被他的父皇丢到军中,这显然是有意栽培他。
太子仁德,但仁德不足以治天下,唯有文武兼济,才能天下太平。
祝烽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这时,陈文枭说道:“微臣并不太了解这个汉王,但,炎国皇帝在这个时候把他的这么小的儿子调过来,只怕是有深意的。陛下久居炎国,想必应知此中缘由。”
李无伤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笑道:“朕当然知道。”
陈文枭抬起头来看向他,低声道:“那,炎国国君此举是想要——”
李无伤道:“这些日子,你跟邕州那边打了大小几十仗,可有见到祝烽亲自披挂上阵的?”
陈文枭摇头:“没有。”
李无伤道:“他是个兵疯子,当了皇帝之后还经常以万乘之躯上阵杀敌。但现在,他却谨慎得很,不再轻易率兵上阵,你知道为什么?”
陈文枭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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