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祝烽胡说。
做皇帝的要杀臣子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只要“欺君”二字足矣;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杀过,当年攻入金陵城的时候杀得血流成河,那种惨状也是南烟亲身经历过的。
这些年来,他虽然敛起锋芒,如同一把剑入鞘了一般,可谁也不会怀疑他的锋利,一旦这种锋利不受控制,那就可怕了。
南烟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那皇上会杀妾吗?”
祝烽微蹙了一下眉毛。
南烟道:“不论如何,妾还是和当年一样的。”
“……”
“若皇上有过,妾宁死也要直言进谏,绝不妥协。就只是——”
说到这里,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睇了祝烽一眼。
两个人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她做出这幅模样,又故意用这样的腔调说话,祝烽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微微勾起唇角道:“你是要看,朕舍不舍得杀你?”
南烟凑过去,用鼻尖怼了他一下:“皇上舍得吗?”
“……”
祝烽沉沉的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手拧住她的脸往旁边用力一扯,咬牙道:“你别以为拿住了朕的软肋就了不得了。朕早晚要掐死你!”
南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好久没听见皇上这么骂妾了。”
祝烽道:“你皮子发痒,不骂你还过不得?”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起身,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急忙进来服侍他二人穿衣梳洗,不一会儿用过早膳,祝烽便去上朝了。
而南烟则端坐在翊坤宫正殿。
她和宜妃带着两位公主跟着皇帝出巡整整离开了两年,后宫的嫔妃都懒散惯了,这一回来自然是要立规矩的,一大早皇帝刚走,各宫的嫔妃便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
很快,屋子里便坐满了人。
南烟坐在正座上,低头看着下面那些穿红戴绿的妃嫔,微笑着说道:“本宫这一次走得久,怪想你们的,所以一大早就把你们都叫来了,可没扰了你们的清梦吧?”
丽妃阮眉忙赔笑道:“娘娘说哪里话?两年的时间都没向娘娘请安,我们姐妹也十分思念娘娘和宜妃娘娘。”
南烟对着她道:“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丽妃急忙起身:“娘娘言重了。”
南烟又转头对着宜妃道:“听说,妹妹昨天回来就把给众姐妹的礼物都分下去了?”
宜妃笑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妾可是告诉了他们,娘娘特地让人在金陵那边逛了好几家大的胭脂铺子和成衣铺,大家可都等着今天娘娘的好东西呢。”
“你啊!”
南烟笑了起来,然后回头吩咐彤云姑姑:“把东西拿上来吧。”
若水和得禄立刻领着两个小太监捧着十几个锦盒从外面走了进来,按品级分发给了各个嫔妃,打开来看,或精美或金贵,这些小玩意儿也都送到了人心坎上,众人无不欢欣雀跃,纷纷起身向贵妃谢礼。
南烟笑道:“你们不用谢本宫,本宫还有一桩事要跟你们商量呢。”
众人道:“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