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邸,万金堂。
迁居西园,为先帝守丧的灵思皇后,与大将军何进、河南尹何苗垂帘相见。
“禀皇后,并州牧董卓,已从南匈奴、鲜卑属国,借来精骑四万。并麾下五千卢水义从胡,及州县郡兵。麾下已有五万精兵。”大将军何进喜道。
“可与‘白波’一战乎。”何后问道。
“当摧枯拉朽,一战而胜。”何进豪气自生:“胡骑勇健,远非贼寇能敌。”
“约定何时起兵。”何后又问。
“来年开春,雪化路开。”大将军又答。
“董卓此人,粗鄙无谋。竟有如此大能。倒是我小觑了。”何后言道。
“董卓出身西凉,善与胡虏交通。入并州为牧,正当适宜。”何进答曰。
“董卓此人,秉性如何?”何后再问。
“卓有武艺,力大无双。且为人豪爽,堪称豪杰。”何进再答。
“天下能称豪杰者,唯蓟王一人耳。”何后索性明言:“此人手握重兵,还能甘为大将军驱策否。”
“董卓再强,亦无法与蓟王比肩。”何进言道:“若无我家庇护,只需一道诏命,便可将其手中一切,顷刻间化为乌有。试想,以董卓之能,敢忤逆否。”
“大将军言下之意。正因有蓟王虎踞在侧,董卓才不敢不从。”何后心领神会:“强敌环伺,唯抱团取暖。董卓不靠我等,只能去投蓟王。然,蓟王天降麒麟,明以照奸。又岂能容董卓之狼子野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到底,董卓与蓟王,天生便不是一路人。
“皇后……所言极是。”何进亦不遮掩。何氏一门,先前不过南阳一屠户。今位极人臣,不正是贱买高卖,利益交换,一步步走到今天。
“蓟王欲表凉州刺史阎忠为凉州牧。大将军以为如何?”何后又问。
“凉州乃大乱之地。弃不足惜。然废史立牧,大势所趋。蓟王此举,乃顺势而为。”何进言道。
“换言之。蓟王此举,乃释善意。欲与大将军相向而行。”何后果然聪慧。
“臣,亦如此想。”何进面色如常。话说蓟王披丧送亲,虽杀尽府中死士,却终归未伤何氏一人。新帝继位,清洗在即,当以大局为重。
须知,新帝亦有外戚。
“新帝为合肥侯时,可曾与人定亲?”何后忽问。
“乃前司徒袁隗之女。”何进答曰。
“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何后眸中戾芒,一闪而逝。
汝南袁氏,袁安,章帝时为司徒,子袁敞为司空,孙袁汤为太尉,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为太傅,四世居三公位,人称“四世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