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皇言道:“王上欲使四夷为藩屏,拱卫汉土。”
“臣,正有此意。”刘备答曰。
“都护当择何人?”窦太皇又问。
“自当由朝堂公卿,甄选贤良以任之。”刘备无意专权。
“不可。”窦太皇却摇头道:“幼主继位,朝堂暗弱。蛮夷自古‘畏威不畏德’。若由朝廷委派,必起轻慢之心。久必生乱。”
刘备遂问:“太皇以为如何。”
“朕以为,当由王上统帅四府。”窦太皇声轻而意重。
“这......”刘备急忙推迟:“臣已为西域都护,如何能兼领四府。”
“时,先帝拜王上为辅汉将军,都护西域。今,王上已为辅汉大将军,执掌一朝之政,统帅天下兵马。自不可偏守一隅。”窦太皇似早有定计:“既设东、南、西、北,四都护。当可由东、南、西、北,四征牧守。”
“四征将军。”刘备脱口而出。
“然也。”董太后言道:“诸征与偏裨杂号同,秩均二千石。今可擢升为重号将军,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牧守四府。号加‘都护’。”
刘备心领神会:“如漠北都护府,便称‘都护漠北征北将军’。”
“正是。”窦太皇欣然点头:“四征将军,受(辅汉)大将军节制。如此,蛮夷摄于王上虎威,必不敢擅起二心。边郡得长治久安,不出三代,当归于王化。”
“太皇明见。”刘备心生慨叹。论远见卓识,窦太皇巾帼不让须眉。
“王上位高权重,又恪守臣节,知晓进退。所谓‘舍我其谁’,又谓‘当仁不让’。焉能忌落入口食,而因噎废食。”窦太皇字字珠玑:“蓟王若真有意大位,何必舍近求远。”
“臣,无言以对。”刘备心生暖意。常闻高处不胜寒,得窦太皇如此体恤,当无顾盼之忧。
心念至此,刘备又进忠言:“如太皇所言,陛下年幼,朝堂暗弱。先有鞠城兵乱,又见二宫兵灾。宗室公卿,多有损伤。宜当鼎力而为,切莫旧创未愈,又添新伤。乃至血流不止,回天乏术。”
“王上之意,朕已尽知。”窦太皇心领神会:“然‘杜渐防萌’,需作万全准备。若二虎相争,当可自保。”
原来如此。刘备言道:“若为自保。臣,实无异议。”
“先前,若非右丞拦路,朕已携陛下,远赴漠北。”无外人在场,窦太皇言道:“本以为,废帝诏书已下,皇长子又一同远去。唯剩皇次子继位,朝中各派,自无需再争。有蓟王辅政,何人为帝,别无不同。如此,亦不负先前与董太皇之誓。”
“臣,亦有所闻。”窦太皇所言,乃是废帝鞠城兵乱当夜,窦太皇欲趁乱离京。不料被贾诩单人轻车,拦于城门。
“岂料太后,竟设奇谋。”窦太皇言道:“想来,即便如愿,皇次子亦难坐稳大位。”言下之意,即便当夜远遁漠北,由皇次子继位。何后“天降流火,麒麟送子”,得麟子阿斗,自当觊觎皇位,千方百计,废**帝。如此,荼毒更烈。须知,当今少帝,乃何后所生。与麟子阿斗,一母同胞。若换作**人贵子继位,何后焉肯善罢甘休。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终归要扶亲子继位。那时,必定与董太皇并董氏外戚,势如水火。不可调和。
论时局,反不如今日这般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