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妃引甘夫人,翩然而至。
何妃便是何氏小妹。先前,得何后做媒,并窦妃同嫁蓟王。何后假死脱身,为甘夫人。毕竟同胞姐妹。历经生死磨难,尤显亲情可贵。再相见时,各自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小妹,且慢。”入温舍中,需换穿鲛衣。再经温汤池,顺下流觞渠。却不知何故,甘夫人忽心如鹿撞。
“长姐何故迟疑?”何妃常来伴浴。温舍柜内,陈列专属鲛衣。正自行更换。
“先前,似闻人语。”毕竟初来,甘夫人颇有些患得患失,疑鬼疑神。
“夫君此刻,想必已入寝。”何妃笑道:“王宫之中,除夫君外,皆为妇人。便是遇见,亦无妨。”
“小妹,言之有理。”甘夫人稍作喘息,这便除内服外衣,着素纱襌衣,换穿鲛衣。
鲛衣乃鲛皮制成。
所谓“鲛皮”,非是南海鲛人皮,亦非后世鲨鱼皮,实乃魟鱼皮。又称**鱼。体态扁平,略呈圆形或菱形,软骨无鳞,胸鳍发达,如蝶展翅,尾呈鞭状,有毒刺。多生海底。
时下鲛皮,多用于刀剑卷柄,装饰外鞘,诸如此类。
其中,黑点色白“梅花鲛”,尤受追捧。价格昂贵。然梅花鲛,斑点凹凸,过于粗糙,不宜制衣。
蓟王宫中鲛衣,皆为入手细腻之“蓝鲛皮”缝制。诸如蓟王所穿鲛裈,甚至不惜工本,用“珍珠鲛皮”缝制而成。
珍珠鲛皮,后世又称珍珠鳞。此鱼皮,雍容华贵,柔和迷人。表面如粒粒珍珠,镶嵌其上。此鱼全身布满银色珠点,游动时珠光绚丽,故得名珍珠鱼。
谓“量体裁衣”。蓟王后妃皆有专属鲛衣。长短合体,松紧适宜。
然甘夫人初来,且并未嫁入,尚无此待遇。
唯有寻柜中公用鲛衣,依次试穿。
一时春光乍泄。玉质柔肌,态媚容冶。果如月下聚雪。
所幸身旁乃闺中姐妹,并无外人在场。
饶是如此。何妃亦不由暗自心惊。
回忆当初,灯下一身春宫薄衫,玲玲剔透,玉润珠圆,为蓟王檀口温汤。
如今再看。风姿犹胜先前。
待勉强换穿鲛衣,何妃遂引甘夫人,共入温汤池,顺下流觞渠。
温汤浸泡,暖意升腾。四肢百骸,一时舒爽无比。
心驰而神往之。甘夫人再无芥蒂。先前长居西园。先帝时,亦出入裸游馆,流香渠。习得上佳水性。与何妃竞泳,不分伯仲。
流觞渠蜿蜒迂回,弥漫雾气。待入渠心,忽见露华水榭,另有她人。
众目隔空相对。各自如遭雷击。
倒是何妃,最先回神:“妾等,见过太皇。”
原来,水榭中不是旁人,正是二宫太皇。
“同渠共浴,无需拘礼。”窦太皇亦醒悟。言罢,又冲甘夫人言道:“一别经*,夫人安否?”
闻夫人二字。甘夫人亦得心安:“谢太皇顾念。妾,死里偷生,苟活而已。”
不等窦太皇来看,董太皇已开尊口:“何不座上一叙。”
“遵命。”